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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二十年,三月,刘穆之辞别河西众人,南下求购粮食。
其先与蜀中世家达成购粮协议,又一路马不停蹄地奔赴荆州。
如今荆州情势十分复杂,桓玄一直对荆州虎视眈眈,让殷仲堪不敢放松片刻。
为了防患于未然,殷仲堪与杨佺期结为儿女亲家,以防桓玄吞并。
作为荆州刺史殷仲堪党羽之一,杨佺期始终冲在反桓第一线。
即便如此,殷仲堪对杨佺期也并不放心。
杨佺期曾多次请求除去桓玄,但殷仲堪却坚决不同意。
说白了,殷仲堪忌惮杨佺期勇武,担心其变成第二个桓玄。
于是,他想在杨佺期与桓玄之间搞一种平衡。
让杨佺期和桓玄二人都存在,自己好从中渔利,殷仲堪此举无疑是在玩火。
而杨佺期单凭个人实力无法与桓玄抗衡,又不明白殷仲堪真实想法,也只好作罢。
桓玄同样担心自己被杨佺期和殷仲堪二人所灭,因此他一直暗中扩充部曲实力。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
杨、桓、殷各怀鬼胎,尤其当杨佺期与桓玄矛盾公开后,火并只是早晚的事。
刘穆之南下又一次搅动荆州风云,殷、杨、桓出于不同考虑,先后对其发出邀请。
而刘穆之略一沉思,便从三份请柬中,挑出殷仲堪那份,又将其余两份放下。
看到这一幕,护卫头领司马休之颇为不解。
“右司马,咱们不该先去拜访南郡公吗?怎么是去刺史府?”
“休之,你我此行目的为何?”刘穆之不答反问。
“自是买粮食、建作……”
司马休之说到一半停住了,因为他已想明白了刘穆之用意。
作为荆州名义上主官,只有殷仲堪才有权调动官府粮仓。
而河西若想将荆州粮食弄到河西,也唯有走通殷仲堪门路一途。
“那……万一南郡公那边横生事端,又该如何?”司马休之担心道。
“哼!假若桓玄真不识好歹,拼着与其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
“哈哈哈,京口卧龙到来,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穆之何德何能,岂敢与武侯比肩?!”
“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事想请殷刺史帮忙,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
二人寒暄过后,殷仲堪接着将身后人员一一介绍给刘穆之,南蛮校尉殷顗、南郡相杨佺期等各级官员纷纷上前与他见礼。
刘穆之一边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一边暗暗观察。
很快他便发现,南郡相杨佺期与荆州各级文武似乎合不来。
他哪里知道,杨佺期虽是出身弘农杨氏,却以勇武善战闻名江左,素来不喜只知舞文弄墨的世家名士。
也因此造成,杨佺期与世家出身的官员关系十分冷淡。
众人进入堂内就座,殷仲堪命仆人地将茶水端上来。
“刘右司马,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不瞒刺史大人,此次在下奉大都护之命南下,只有一个目的——购买粮食。”
“买粮?”
“正是!”
“荆州一向是产粮大户,只要刺史大人愿意将粮食卖给河西,河西必有厚报。”
殷仲堪心中一动,不急不缓地问:“河西又要购买粮食?难不成要出兵关中?”
刘穆之摇摇头,满脸愁容道:“刺史大人误会啦,此次买粮食非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安抚流民与应对天灾。”
“不瞒诸位,据调查,今夏河西将爆发大规模蝗灾、旱灾。”
“为了抗旱救灾,大都护特地让穆之南下购粮。”
“之前在下已与蜀中世家达成以马换粮协议,荆州是第二站,而后我还将前往三吴。”
“以马换粮?”
听说河西愿意用战马换取粮食,引起在座众人一片哗然,其中南郡相杨佺期与南蛮校尉殷顗二人最为心动。
目前,他俩是殷仲堪麾下哼哈二将,分掌军事大权。
特别是杨佺期,他曾在北地与胡虏交锋多次,深知骑兵重要性。
而他之前向刘穆之奉上请帖,便有意从河西求购战马。
眼下刘穆之公开表示,河西愿以马换粮,那岂不是说,只要有足够多粮食,便能买到足够多战马?
有了战马,就可以组建骑兵,有了骑兵还怕什么桓玄?甚至他有信心与胡骑一较高下。
想到这儿,杨佺期忙低下头暗自盘算起来。
眼下荆州形势日益紧张,指不定什么时候将爆发冲突。
以前他还有信心跟桓玄一争长短,可自从桓玄与河西贸易以来,两人实力越差越大。
其中最重要一点,便是他缺少战马,而桓玄却能源源不断地从河西购入战马。
殷仲堪虽然也清楚战马重要性,可他更关注刘穆之表现出来的态度。
河西敢将战马出售给他,说明河西与桓玄之间关系不像外界想得那样紧密。
假若借此与河西搞好关系,是不是便可顺势破坏掉桓玄与河西间的贸易联盟?
当殷仲堪还在迟疑时,却见杨佺期迫不及待地问:“右司马,河西真愿以马换粮?”
“千真万确!怎么?杨将军也有意?”
“右司马有所不知,某祖父不幸死于胡患,在下从小立志要驱除胡虏。”
“可多年来,只因麾下缺少骑兵,在下与胡虏交手鲜有胜绩,一直深以为恨。”
“若得河西战马,将来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