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在段元妃搀扶下坐起身体,直勾勾盯着儿子慕容宝,一语不发。
直到在慕容宝将要承受不住压力时,他才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把你单独叫来,并非是想追究战败责任,而是想弄明白参合陂大败的真正原因。”
将心中不满强行压下,慕容垂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容宝,又道:“朕把话挑明,绝不会废掉你的太子之位。不过,你也不得隐瞒任何细节,将大战经过一五一十讲述清楚。”
“假若敢有一丝隐瞒,朕绝不轻饶!”
“太子,你可听明白了?”
“儿臣明白。”
“那好,你起来。”
“谢父皇!”慕容宝惴惴起身,垂手立于一边。
“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导致我军惨败!”
慕容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父亲慕容垂,斟酌再三道:“父皇,儿臣以为我军之所以会兵败参合陂,关键是拓跋珪狡诈奸猾,诱使我军一步步中了魏军圈套。”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孩儿一部分责任,儿臣不该麻痹大意、小觑拓跋珪。”
“儿臣个人觉得,此次失败根本原因在于劳师远征、粮草不济。”
“还有吗?”慕容垂不置可否道。
“这……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有什么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诺!除此之外,拓跋珪派人到处散……散播谣言……”慕容宝战战兢兢道。
“散播什么谣言?!”
被慕容垂锐利目光一盯,慕容宝不由有些心慌,登时说了实情。
“拓跋珪到处散播父皇去世消息,儿臣担心父皇安危,只……只好率军撤退,不……不料走到参合陂时,被魏军铁骑追上,结……结果全军覆没。”
闻言,慕容垂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看来朕还是高看你了,说你是废物那都侮辱了废物二字。”
“你这点本事连令儿一分都不如,你说朕如何放心把大燕江山交到你手上?”
慕容宝忍不住反驳道:“父皇,大哥是厉害,可他已经去世多年了。儿子虽然不成器可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混账!”慕容垂一声怒喝,粗暴地打断了慕容宝,胸口剧烈起伏。
说实话,如若不是看到慕容垂卧病在床,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加上其话中隐隐透露出来的废黜之意,慕容宝也绝不敢顶撞慕容垂。
然而他却不知,他这样一副有错不改的样子,深深激怒了慕容垂。
原本慕容垂出于稳定局势考虑,强行压下了内心不满,如今压抑在胸中的怒火、悔恨等各种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怒视着慕容宝道:“不要再给朕狡辩什么,你有几斤几两,难得朕还不清楚么?”
“朕现在真的十分后悔,当初不该将七万大军交到你手上。哪怕让赵王来做,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局面。”
“父皇,你别提赵王啦,这次要不是赵王麻痹大意,儿臣怎么会被魏军偷袭?”
“放屁!”
慕容垂终于暴怒了,他浑身颤抖,指着慕容宝恶狠狠道:“你,你……你自己一手葬送了大燕七万精锐,不仅不思悔过,反倒将责任推到他人身上,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忽然之间,慕容垂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嗓子眼一阵发痒,接着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仰面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父皇,父皇。”
“陛下,陛下。”
在场众人大惊,段元妃一边扶住慕容垂,一边大喊:“太子,快去找太医!”
慕容宝忙不迭地跑出去,对外面的内侍大吼道:“速去传太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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