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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天子司马曜死讯就已传遍江东。
除了少数悉知内情者,朝野上下、公卿贵族、庶民百姓全被惊呆了。
任谁也没想到,天子会突然驾崩。
虽然司马曜身体一向羸弱,可也没到病入膏肓,怎么说死就死?
尽管官府很快给出了死因——暴饮暴食,即过量饮酒导致暴毙。
不过,还是有部分议论,隐隐指向了会稽王司马道子。
而张贵人潜逃,更让这种猜测有了几分真实性。
毕竟,会稽王与天子之间早因争权夺利而势同水火,这事路人皆知。
只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天子一党们也不能凭猜测,就想拿下当朝宰辅司马道子。
这天,天刚蒙蒙亮,朝中有品级的官员纷纷换上素服,前往皇城拜谒天子棺椁。
除了司马德文、晋陵公主姐弟两人真正为司马曜去世感到悲痛外,现场大多数人心思根本不在哭灵上。
徐邈、王珣等天子一党,包括从京口赶回来的王恭,无不眉头紧皱。
众人内心十分清楚,天子一死让原本进展顺利的‘除王计划’不得不搁置下来。
会稽王不但逃过一劫,还顺势翻身,彻底占了上风。
如此一来,今后他们这些原天子党羽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王珣、徐邈等人大不了辞官不做,而一向与会稽王不对付的王恭,却不那么好脱身。
更何况王恭也没打算交出手中权力,反倒一心效仿王导、谢安、桓温等人,主导朝政。
祭拜过中,趁没人注意的间隙,王恭忽然在王珣耳边,低语道:“某愿起兵清君侧,杀了王国宝,怎样?”
“什么?!孝伯,你疯了么?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闻言王珣满脸惊骇。
“这怎么能是大逆不道?”王恭皱眉道。
“先帝死得不明不白,作为臣下,难得你我不该查明真相,给天下一个交代?”
“孝伯,那些只是猜测而已,你我可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眼下王国宝罪行未彰,他依然是朝中素有名望的大臣。”
“你冒然起兵,又能得到多少人支持呢?”
“万一被对方反咬一口,岂不是作茧自缚么?”
“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对方露出马脚再说。”
王恭细细想了一下王珣建议,觉得对方所言不无道理。
更何况先帝骤然去世,各方镇中还有多少人像他一样保持忠心犹未可知。
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先联络殷仲堪等人,届时大家一起起兵,铲除奸佞的把握就更大了。
按下王恭欲起兵清君侧不提,单说会稽王司马道子等人。
等拜祭告一段落,所有公卿大臣们又陆陆续续到了太极殿内。
此时大殿玉阶之上,象征着大晋最高权力的宝座上,已是换了一个人。
接到司马道子示意,王国宝放眼一扫,见人皆到齐,遂轻咳一声,朗声道:“先帝正值壮年,却突然晏驾,着实令人震惊而又悲痛!”
“然逝者已去,生者已矣!我等应该继承先帝遗愿,复兴大晋。”
“不错,中书令大人所言甚是。”
“先帝虽去,但还有会稽王、太子在。”
“日后我等将在会稽王领导下,尽心辅佐新帝,为大晋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是,那是!”顿时大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司马曜之死,意味着之前声势大涨的天子一派将陷入低谷。
而原本依附天子的众多逢迎之辈,见势不妙纷纷转投司马道子。
看着雌伏在脚下的众多朝臣,司马道子不由志得意满。
正当他想要发表几句感慨时,却见人群中挺立一人,正对着他横眉冷目。
司马道子定睛一瞧,不是老对头王恭还能有谁?
这时,王恭满脸桀骜不驯地望着会稽王,眼中寒光四射。
他暗暗腹议道:“先让你得意片刻,等老子联系好人手,再来找你算账。”
接下来经朝臣一致商议,给司马曜上了庙号、谥号。
至此,孝武帝司马曜成了过去式,江东将进入新时代。
随后会稽王以新帝司马德宗年幼、愚笨为由,宣布自己将以丞相名义统摄朝政。
……
当司马曜驾崩消息传至荆州时,顿时惊起滔天巨浪。
原本因殷仲堪兵败武关而变得蠢蠢欲动的桓玄,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野心。
他当即将卞范之、殷仲文、冯该、皇甫敷等心腹文武召来商议对策。
待众人到来后,桓玄迫不及待道:“诸位,在下考虑再三,认为眼下应尽快拿下荆州。”
原本桓玄是要谋夺江州,而后再以江州为根基,拿下荆州。
可殷仲堪兵败武关、司马曜突然去世改变了原有计划,桓玄决定直接向荆州下手。
桓玄提议得到众人一致赞同,实在是眼下形势对他们太有利了。
“主公所言甚是,眼下荆州军实力大损,我等正该一鼓作气拿下荆州。”
“不过,眼下内外局势还未明朗,主公不应过早介入,以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依敬祖之意,本公该如何做呢?”
“呵呵,简单!眼下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
“正是!”
“王恭那厮一向与会稽王不和,而朝中大权又尽入司马道子之手。”
“主公且说,王恭那厮是忍气吞声之辈么?”
桓玄摇摇头道:“王恭生性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