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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刚一入春,河西兵分三路,大举入关,拉开了灭亡后秦的序幕。
后秦不甘示弱,分别在冯翊、新平、扶风等地囤积重兵,抵御河西。
正当双方围绕着新平城、雍城、冯翊郡三地,僵持不下之际。
并州都督王仲德秘密在汾水北岸立下大营,引起对岸河东一片惊慌。
这天,忽然有一骑出现在安邑城下。
此时正值河东局势紧张,致使城门紧闭,吊桥高高挂起。
城上守军紧张不安地来回巡视,目光不时望向北方,似乎河西军随时会打过来。
来人骑马来到安邑城下,冲着上面高声叫道:“快去通知你家太守,就说故人来访。”
守城士卒不敢怠慢,急忙去禀报太守柳恭。
柳恭登上城头一看,就眼认出了城下中年人是谁,原是慕容永心腹李先。
当年两人曾在西燕同殿为臣,不过与柳恭属藩镇势力不同,李先乃慕容永心腹。
若非李先多智,慕容永未必能割据河东,更不会独抗慕容垂多年。
两人虽无多少交集,但对彼此并不陌生,甚至也打过几次交道。
后来西燕灭亡,而柳恭因不愿放弃世家利益,便拒绝了河西招抚,转投了大晋。
而李先则在长子失守后被河西军俘虏,后来又投靠了大都护卫朔。
此后李先倾心效力河西,为河西稳定并州立下汗马功劳。
柳恭看着城下李先,面色阴晴不定。
他深思熟虑过后,最终还是将李先迎入城中。
城门打开后,李先施施然进了安邑城。
看着迎面走来的柳恭,李先拱手笑道:“哈哈哈,柳太守可一向安好?”
“唉,乱世之中,苟全性命而已,何得安好?”
“欸?!府君何出此言?在下可是听说,柳公在河东过得很滋润啊。”
“想这河东一亩三分地,还不都是你柳家说了算?”
“如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虽然明知老朋友李先在明嘲暗讽,可柳恭已没什么心思跟对方斗嘴。
其实李先也没说错,在河东郡,柳家的确是一手遮天,他也算是土霸王一枚。
只不过随着河西军大举南下,柳家独霸河东的局面将宣告结束。
今后柳家选择,要么南迁江左、继续享受世家特权;要么放弃家族利益向河西投诚。
至于该何去何从,柳恭心中尚未拿定主意。
他苦笑几声,无奈道:“容仁见笑了。”
“我柳家割据河东,不过是在乱世当中,谋求自保罢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言倒是不假,柳家虽说割据河东十数年,然除了兢兢业业保境安民外,并无劣迹。”
李先微微颔首,肯定了柳家过往功绩。
随后他话音一转,又道:“柳公,恕在下直言,乱世当中,割据自保,这无可厚非!”
“然若野心勃勃,妄图据险以抗天命,则殊为不智也。”
“今日在下奉命前来,专为与柳公一谈,让河东百姓免遭战火荼毒。”
李先此言一出,让柳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柳恭很清楚李先来意,另外,时至今日他也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决定。
当初投靠南朝,看似保住了柳家在河东的利益、地位,却也将柳家推到河西对立面。
之前孝武帝在世时,河西迫于朝廷压力,并未过分逼迫河东。
然今孝武帝骤然驾崩,让大都护卫朔再也无人可制!
眼看大都护将入主关中,若柳家不知死活,执意做绊脚石,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且,当今南朝上下正埋头于内争,到时谁还顾得上柳家死活?
正当柳恭陷入沉思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不一会儿,就见一赳赳大汉满脸愠色地闯了进来。
柳恭一看来人模样,不由脸色大变道:“允白,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哼!莫非柳公府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然我为何不能来?”
说完薛辩举步来到李先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阁下莫非就是河西派来的?”
面对薛辩逼问,李先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嗤笑道:“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多问?”
“实不瞒两位,我的来意想必你们很清楚,至于何去何从,还请慎重选择。”
“我家主公乃先帝女婿,又和朝中不少大臣交好,若想拿到征讨旨意并非难事。”
“然你我同为华夏一脉,大都护不想破城而入,屠戮同胞子民,只想和平解决河东。”
“今我主统摄十数万大军进军关中,旨在灭亡后秦一统关陇。”
“不是在下说大话,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能阻止河西统一关陇?”
“河东虽然地理位置重要,可对河西而言,也并非不可或缺。”
“哪怕今日柳、薛执意不降,最终致使河西南下受阻,也不影响河西平定关陇,无非多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可若是两位深明大义,义助河西攻取关陇,不仅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两位还将是河西有功之臣。”
“大都护英明睿智,向来是有功必赏,薛、柳两家定会因此受益良多。”
“哪怕无法继续割据河东,大都护也会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
“相反,一旦错过眼前机会,等关陇大事底定,河西军主力回师,尔等还有信心顽抗下去么?”
“在下听说薛氏部曲号称‘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