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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青蓝色天空中,几片桔红色的朝霞稀稀疏疏地分布在远方天际。
慢慢地,朝霞的范围扩大,悄然将东天空染地通红。
在晨曦中,王镇恶率领步兵主力浩浩荡荡地开到了滏口关下。
滏口关,乃滏口陉东边隘口,与壶关一东一西屏护滏口陉要道。
此时,滏口关城门大开,河西众将悉数入关休整。
刚一抵达滏口,王镇恶立即将守军都尉召来,询问军情。
“襄国、邯郸情况如何?毛校尉可曾派人求援?”
“禀都督,毛校尉已于数日前带三千人,抢在魏军之前进驻邯郸。”
“而魏军在襄国城有两万余人,由魏将拓跋烈统帅。”
“虽然眼下魏军尚未侵犯邯郸之意,可若是邺城局势危急,拓跋烈部势必将南下。”
“如此一来,邯郸岂不要首当其冲?毛校尉能否挡得住敌军?”王镇恶皱眉道。
为了争夺邺城,魏王拓跋珪明暗共布置了三手。
其一是先期潜入邺城的叔孙建;其二则是由赵郡南下、占据了襄国的拓跋烈。
而最后一步杀招自是由信都秘密南下,直插邺城的于栗磾。
这三路魏军相互配合,分工各不相同。
据王镇恶推测,拓跋烈南下既为吸引河西注意,又是邺城会战的后备兵力。
万一邺城局势恶化,拓跋烈定会率领麾下骑兵援救邺城。
只是让魏国措手不及的是,河西军抢先占了邯郸,为日后魏军南下蒙上一层阴影。
作为本次会战的主帅,王镇恶认为聚歼邺城、信都魏军已属不易。
因此,他绝不希望拓跋烈南下参战,故邯郸防务就变得尤为重要。
“这个……”滏口都尉犹豫不定道。
“怎么?你认为毛校尉守不住邯郸?”王镇恶心下一沉道。
“都督有所不知,当初我军攻打邯郸时,不小心将城墙轰塌了。”都尉摸摸鼻子,颇为懊恼道。
“当时守军死也不让我军进城,校尉大人他没办法,就用投石机轰了几下。”
“殊料,邯郸城墙年久失修,竟一下坍塌了。”
“虽然成功将守军吓跑,但也给我军守城带来不小麻烦。”
“好在敌人没有马上进犯,给了我军修复城墙机会。”
“想必都督也清楚,刚修复的城墙肯定不太牢靠。”
“即便魏军没有大型攻城器械,也足以对邯郸构成威胁。”
王镇恶斟酌了一下问:“唔……毛校尉那边怎么说?”
“校尉大人倒是信心十足,表示一定不让魏军越过邯郸南下。”
“既然这样,那就让毛校尉负责邯郸一切防务。”王镇恶当机立断道。
王镇恶敢把邯郸交给新人毛德祖,自不是盲目自大,而是深知毛德祖底细。
此人一加入河西就受到大都护极大褒扬,称其为当世第一擅守大将。
虽然毛德祖本人连连谦虚,其余众将也多有疑虑,但王镇恶却深信不疑。
这么多年来,大都护看人识人从未出过差错。
多少曾默默不闻的人才,是经大都护简拔而得以名传天下。
王镇恶并未在滏口过多停留,稍事休整后,即刻赶赴六十里外的邺城。
倒不是他不想继续待下去,而是担心魏军怀疑。
毕竟,按正常逻辑推算,河西军自是该急着接收邺城才对。
……
与此同时,魏冠军将军于栗磾率领三万魏军铁骑已悄然离开信都,南下进入司州境内。
于栗磾,代郡鲜卑人,擅使一杆黑矛,武艺超群。
其在马上可以左右开弓,有万夫不当之勇,与拓跋虔并称为魏国两大猛将。
历史上,于栗磾历仕道武、明元、太武三朝,是南北朝时期北魏名将。
刘裕北伐后秦时,也曾对驻扎在黄河边上的于栗磾很忌惮。
于栗磾虽然勇猛强悍,但并不莽撞,反而临事善决断,而这也是拓跋珪将率军进袭交他负责的重要原因。
眼看天色已晚,又一个白天将过去,于栗磾站在大帐前,焦急地望着西南方。
算上今天,他已隐蔽待命了五天,却一直没有接到邺城方面丝毫讯息。
为了避免被河西发现,于栗磾不敢距离邺城太近,只能跑到百里外的列人(今肥乡)。
不知怎的,他最近总是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对邺城会战隐隐有一种不妙预感。
忽然间,有一骑兵从远处疾奔而来。
于栗磾不等来人到跟前,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对方问:“可是邺城来消息了?”
来人点点头道:“小的奉叔孙将军命令,特来通知将军,河西军已出滏口陉,还请将军即刻南下邺城。”
于栗磾再不犹豫,将心中那丝隐忧压下,翻身上马喝令道:“大军出发!”
由于魏军早严阵以待多时,结果一盏茶功夫大军已收拾妥当。
随着于栗磾一声令下,三万魏军铁骑离开了列人,浩浩荡荡向百里外的邺城进发。
邺城,由于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更曾做过后赵都城,故城墙修建得十分高大坚固,可谓是易守难攻。
于栗磾相信,只要叔孙建守住邺城,他就有把握击破城外河西军,以雪朔方惨败之耻。
……
羊肠坂道乃白径一部分,是从东南出晋的咽喉要道,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坂道穿行于崇山峻岭悬崖峭壁之间,曲折蜿蜒,盘旋回环,好似羊肠一般,故得名为羊肠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