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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河西欲脱离晋室自立消息传到江陵时,桓玄曾喜不自禁。
他甚至都准备派人前往河西,想说服卫朔与他一同起兵。
殊料,这边荆州使者还未启程,那边谣言已传遍江左。
正当桓玄还在调查谣言出处时,建康竟已跟河西和好了。
朝廷不仅把晋陵公主嫁给大都护,还打算下旨敕封卫朔为异姓王。
消息传来,朝野内外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数百年消失不见的异姓王竟又重见天日。
“卫朔还在上表请免吗?”
“是的!短短数日,卫朔三次上表请免,看来他很有自知之明。”
“那个卫朔出身寒门,有什么资格妄称王侯?”
“就是,就是!看来他常年与胡虏打交道,也跟胡人学会了沐猴而冠。”
周围桓氏子弟不断出言嘲讽,而桓玄目光闪烁,却未出言阻止。
旁边卞范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早心知肚明。
说白了,桓家眼红了、嫉妒了、眼馋了,也想像卫朔一样,弄个王侯当当。
不过,荆州跟河西不太一样。
那个大都护再怎么说,也非南朝土著官员出身,称不称王影响不算太大。
而这也是司马道子最终听从了王谧建议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桓玄若想学卫朔向朝廷求取王爵,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当年,以桓温之威势,尚只得封一郡公之位,更何况威望不足的桓玄?
再者,自汉高祖刘邦刑白马而盟,规定非异姓不得为王以来。
任何一个非宗室大臣称王,基本上就意味着改朝换代。
桓玄若是这样做,与扯旗造反几乎没啥区别。
但荆州做好起事准备了吗?桓家有能力取代晋室吗?
若从实力对比上来看,荆州的确还不如朝廷强大,但卞范之却认为起事时机已然成熟。
如今北府精锐深陷东南,正是建康力量最弱小之际。
若荆州尽起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建康,必能一战定乾坤。
而这话以前他也曾跟桓玄提过,但桓玄惧怕北府刘裕,心中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决心。
但这一次,朝廷突然敕封大都护为王,让卞范之看到了逼桓玄起兵的机会。
“南郡公可知,此次朝廷为何突然敕封大都护为雍王?”
“愿闻长史高见。”
“臣听说一开始河西是打算拥大都护自立的,但不知为何大都护始终予以拒绝。”
“是呀,这个卫直元行事真是让人费解。”桓玄皱着眉头道。
“前些日子,关中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已公开宣称要拥卫直元称帝,本公还当河西会与朝廷就此闹翻。”
“殊料,事情很快竟有了戏剧性变化,如今河西与朝廷不仅重归于好,卫直元还白得一王侯之位。”
“其实这一次大都护能尽得权势、美人,跟南郡公脱不了关系。”
“与某有关?”桓玄愕然道。
“主公还记得那个流言吗?”
“当时我等也只是刚刚才有了想法,根本尚未来得及实施,但不知怎的一下子就传遍了江左。”
“如今想来,这其中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但不管是谁,最终让朝廷感受到了荆州威胁,也不得不向河西做出妥协。”
“真是可恶!”桓玄满脸郁闷道。
“虽然我们被人算计了一把,但通过这事却让在下看清了朝廷虚弱本质。”
“主公请想,假若朝廷不是惧怕荆州,司马道子何以会向河西低头?”
“是呀!听长史这么一讲,本公才恍然大悟。”
“主公,眼下可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北府精锐被困于东南,无暇顾及建康。”
“这时只需主公率领精锐顺江而下,必能一举攻克建康。”
“届时将司马道子一帮奸佞悉数诛杀,主公便可独揽朝中大权。”
“而后再效仿魏武曹操那样,挟天子以令不臣,如此则大事可定!”
“这……这样可行吗?”桓玄依然顾虑重重。
见状,卞范之不由急道:“哎呀,主公若还犹豫不决,则日后必悔之莫及啊!”
“随着河西与建康之间联姻,朝廷必会因此而声望大涨。”
“而司马道子又得了河西相助,势力大增,又岂会容忍南郡公您存在下去?”
听到这里,桓玄心里登时一咯噔。
河西远在大西北,本就与朝廷没什么冲突,哪怕人家自立,江左朝廷无可奈何。
因为河西治下地盘以前都是失地,是卫朔带人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朝廷除了拉拢安抚,也别无他法,大不了双方一拍两散罢了。
但荆州不一样,虽然远离建康,但毕竟是朝廷名下州郡,绝容许他割据下去。
也就是说,朝廷早晚会对荆州下手。
眼下自己改怎么办?是听从卞范之提议举旗造反?或者继续观望下去?
桓玄在心里不停地琢磨着。
最后他忽然想起他父亲桓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即“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
想到这儿,他不由握紧了拳头。
……
当南北形势风云突变时,远在东南的刘裕正计划着跨海奇袭会稽郡。
取得河西水师帮助后,刘裕立即开始着手制定平叛计划。
他看到吴郡与会稽之间仅仅一湾之隔,一个大胆的奇袭计划瞬间在脑海中形成。
很快,刘裕秘密向吴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