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凉州西部郡县不稳,左思右想之下,吕光不得不再次请杜进出山。
作为西征军二号人物,杜进在军中威望仅次于吕光,由他坐镇敦煌,必可威慑当地宵小之辈。
即便有人举兵叛乱,杜进也可仗其威望迅速平定之,不至于使叛乱糜烂地方。
不过,而今吕光已不怎么信任西征功臣。
因此为了监视杜进,吕光又派儿子吕覆随杜进一同西进。
十月初,从姑臧传出一条震惊各方的人事变动:效仿前凉故例,置沙洲刺史部。
原姑臧太守杜进调任沙洲刺史,坐镇敦煌;吕覆担任玉门关护军,把守玉门关;原高昌都尉卫朔兼任西域大都护。
从这个任命中可以看出,吕光希望杜进帮其稳住河西西部郡县,让他抽出精力先集中解决掉南边威胁。
然而吕光又担心杜进师徒勾结在一起,遂命儿子吕覆坐镇玉门关,卡在敦煌与高昌之间,以防万一。
至于提升卫朔为大都护,不过是拉拢安抚之意。
因为在此之前,卫朔已取得了都督玉门关以西诸军事之大权,有没有大都护的头衔无所谓。
十月中旬,接到任命后,卫朔赶赴敦煌拜见老师杜进。
按照规定,沙洲下辖高昌、敦煌、晋昌三郡,杜进当上沙洲刺史,自然成为卫朔名副其实的上司。
在过玉门关时,卫朔见到了新任玉门关护军吕覆。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故而非常熟络地聊了起来。
吕覆深知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年幼的新任西域大都护,绝非泛泛之辈。
临来之前,其父吕光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抚住此人,使其不能跟凉州叛逆勾结起来。
不然早已被弃用的杜进,何至于会再次起复?
“当日在姑臧时,覆与大都护匆匆一晤,没想到今日有机会在这玉门关上再次相会。”
“吕护军客气了,将军坐镇雄关,兼领要职,足见深受都督器重,日后定当鹏程万里。”
“哈哈哈,借大都护吉言。”说完吕覆端起酒杯遥敬了一下卫朔,随即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待二人寒暄已毕,谈话内容渐渐进入正题。
将手中酒罇放下,卫朔轻声问:“不知吕护军将卫某邀来所为何事?”
“大都护久镇西陲,当知今日凉州西部颇为不稳,一些野心之辈,妄图颠覆我吕家根基。父亲大人放心不下,这才遣杜将军坐镇敦煌。”
“临来之前,父亲曾对在下再三言道:‘杜将军师徒二人皆非一般人杰,尔到任后当倚重两人,如此西域可定、河西无忧。’”
“覆既受父亲教诲,自然不敢怠慢。”
“今日得知卫都护路过玉门关欲前往敦煌,遂吩咐收守关小校,待见到卫都护,务必立即拦下,然后禀报于在下。”
“在下实无它意,只为一表胸中敬意。”
“哎呀呀,护军大人太客气啦,朔一介寒门庶族,哪里担得起您如此礼遇。”
“担得起,担得起,都护大人肩负着看守西域之重担,日后维护西域稳定一事可就全权托付给都护大人了。”
“请护军转告都督,西域一事就交给朔啦,定不会让西域变局影响到凉州稳定。”
为了麻痹吕家,卫朔隐晦地向吕覆表示他今后的重心在西域,暂时无暇顾及凉州。
甭管这话是真是假,总之吕覆听了非常高兴。
其实吕光、吕覆父子最担心的就是卫朔东入玉门关,与师父杜进联手。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凉州西部将彻底失控。
……
与吕覆分别之后,卫朔骑马一路东进,终于在敦煌城内见到了新任沙洲刺史杜进。
“师父,没想到您真的跳出了姑臧那个火坑。”
原本卫朔还曾为杜进命运担心,没想到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杜进命运竟发生了偏转。
闻言杜进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起来,虎着脸训道:“胡闹!什么叫姑臧是火坑?这话被外人听了不好。”
“是,是,是,徒儿知错了。”
“可是师父,徒儿真想不明白啊,都督大人不是一直看您看得很严密,怎么这次舍得让您出山?”
“唉。”杜进长叹一声,面色稍暗,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情绪低落地解释起来。
“直元有所不知,说起来为师能离开姑臧,多少还是沾了你的光。”
“沾徒弟什么光啊?”
“吞并乌孙之事传到姑臧后,都督便知晓你已做大,不光臭骂了吕纂一通,还将为师叫去狠狠训斥了一番。”
“说为师眼瞎了,竟收一个白眼狼做徒弟,更是当着为师面表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你回高昌。”
“为师不忿,随口与都督争辩了几句,没想到竟惹得都督勃然大怒。”
“若非老对头尉佑恰好不在姑臧,不然若其从中挑拨几句,说不定眼下为师早已命丧黄泉。”
“后来都督又得知张掖彭晃、酒泉王穆、西平康宁、将军徐炅勾结在一起,他便晓得凉州将面临一场巨大危机。为了防止直元借替师打抱不平之名加入叛乱,都督不得不做出重用为师的姿态。”
“同时都督还希望借助我杜某人的些许威名,来震慑各地叛贼,而这才有了沙洲刺史。”
“原来如此,怪不得徒儿路过玉门关时,吕覆对我客客气气,原来是在拉拢安抚我啊。”
“也不完全是拉拢安抚,吕覆坐镇玉门关,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