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上依然笑着,眼中却毫无波澜,温热的之间停留在自己的下巴上,冰凉的水珠顺着指尖流淌滑入自己胸口,冰冷的感觉自那一点传到四肢百骸,桃子蓦地一抖,敬畏的低下头去:“奴婢擅作主张,还请少奶奶责罚!”
如此,便是承认她是周氏那边的人了。
路圆圆收回手,有些发凉的胳膊再次进入温热的水中甚是舒服,她漫不经心的撩起水洒在自己的身上,一边道:“我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罚你?”
“若不是你告诉老夫人我其实并没有回来的事实,老夫人也不会想着要去山上找我,对了,之前也是,若不是你去通知了老夫人,只怕我现在早就被二少爷休了,又哪里还会在这里做着孙家二少奶奶的身份,享这等清福?”
“所以说,我真的该好好谢谢你呢。可是呢,桃子,有时候我也会在想,明明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却一直将我的事情都告诉旁人,今天或许是娘~亲,可是明天呢?又会是谁?”
“少奶奶,奴婢......”
“这样一想,我就会觉得好害怕,或许有一天伤了我的,也会是这个亲近之人,就好比......这次我在山上被匪类掳了去?”
“少奶奶!”桃子全身僵冷的匍匐在地,害怕的连头都不敢抬,“少奶奶奴婢万万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还请少奶奶明鉴!莫要,莫要吓奴婢!”
“你害怕,是不是或许有一天你真的会这么做?”路圆圆的声音缥缈的仿似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冷意浸骨,桃子全身都在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真正效忠的人是周氏,若真有一天周氏让她做什么她也无法反抗......
不对,周氏应该不会对二少奶奶出手才是,毕竟,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可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告诉她若是有人妨碍了孙家的利益,那么周氏绝不会手下留情。
“少奶奶......打算如何处置奴婢?是要将奴婢送回老夫人身边么?”
“怎么会?”路圆圆摇摇头,“说到底你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卖~身契都在老夫人的手里,我又怎敢对你如何呢?”
是了,虽然自己现在是在二少奶奶身边当差,但实际上真正能够处置自己的还是老夫人,只要自己没有犯什么大错,二少奶奶想要捉她的小辫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但这样一想桃子越发不安,她这样早早的就和自己挑明了关系,若不是因为手里还揪着什么致胜的条件绝不会如此犯蠢!果然只听路圆圆又开口道:“说起来前几日里我突然一时兴起想要去看看我的小库,翻了翻账册,然后呢,就发现有些东西和记载的有些差错呢,虽然不过是些药材,但若是不管的话,那么这次不过是些药材,下一次,又是什么呢?所以啊,在造成大错之前,管理仓库的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么?桃子?”
路圆圆出嫁前不过是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陪嫁的嫁妆多数都是当日收下的聘礼,所以她的小私库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加上平常周氏送来的小东西,她也就放了心交给桃子保管。
今日突然与桃子摊牌,也不是一时的义气冲动,她自然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太少,可对方一心效忠于周氏,被亲近的安排在自己身边不管何时都是一个隐患,若不能拔除,她只能找到对方致命的软肋捏在手里让其有所忌惮才行。
所以,这时便能体现到重来一次的好处了。
那时周氏才刚去世,她身边一众侍候的丫头又被重新打发到各房去伺候新的主子,而生前最被老夫人宠信的桃子则是被安排到齐双连身边伺候,不想对方竟然拒绝了。
谁也没想到周氏竟然在生前将卖~身契还给了桃子,她自请出府,听说为了感念老夫人恩德,她还曾为其守孝三年,出了孝期后便于一个男人成亲结了家。
听说那个男人是她一个远房的表哥,自小体弱多病,为了医治他,桃子几乎将这些年攒的积蓄全部赔了进去,府里许多人都不看好他们,所以闲时会唠叨上几句,也就被同样无事可做的路圆圆听到了耳里。
因为自己向来不管事,小仓库里又没有什么东西可值得贼惦记的,所以才会以为自己大概也不会去管,才会大着胆子去偷那药材吧?为了自己所爱之人。
“那个人,身体可好些了?”
桃子瞳孔蓦地一缩,这次是真的感到了害怕,她所能倚仗的就只有一个老夫人,但同样是身为主子的路圆圆,只要将药材丢失一事捅出去,她如何不要紧,只是可怜表哥,只能靠她才能活下去的表哥,又该如何?!
“求少奶奶可怜!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您怎样惩罚我都可以我都认!但求您不要将我表哥也一起牵连进来,求求您了,少奶奶!”
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直不停的磕头祈求,路圆圆瞧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可眼里却毫无波澜。
“桃子,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责罚你的,毕竟你既懂规矩又识大体,是个很好的丫头呢,但是呢,依然是那个问题,将你留在身边,我真的,感觉很不放心呢。”
路圆圆忽然从桶里站起来,激荡着池水满溢出来,浸~湿~了桃子的衣袍,她眼角看着细白的脚踝自自己身边离开,下意识的握住它,就像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少奶奶,我愿忠诚于您!我这一生都愿陪在您的身边为您效犬马之劳、出生入死都在所不辞!”
“我要你做犬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