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美。虽然有些地方还吃不饱饭,但大多地方都很繁华了。那些山村,就是边边角角的地方,我预备让妖怪们报备上来,让它们好生照顾就是了...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会人人富庶,每个人按照心中的情感自由生活。”
“这是你的梦想?”白素贞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很亮,一点没有拔刀在手的那种愤世嫉俗的深刻伤感。
“或许吧。”阿古笑着说。
白素贞把目光挪到飞驰而过的车辆上,顺着道路看去,无数的车辆在灯火通明的道路上行驶,划出流星一般的灯光轨迹。白的、黄的、红的,她的目光就沿着这样一条灯的河流渐行渐远,极目尽处才看到灯火之外黑暗的颜色。她垂下了矜首,低声说:“我要走了。”
“我知道。”阿古还是笑着。
白素贞蓦然抬起头,脸上挂着甜美的笑靥:“我要当个行脚郎中,你不是说那些偏远的地方还不太好吗,他们一定需要救命的郎中。我就去那些地方,等着看你把人间界变成最美的。”她给了阿古一个拥抱,银白色的长蛇蜿蜒飘进了灯的河流中,逐渐看不见了。
“喵,”喵帝呜呜叫着。
“别说了,她不会抢银行的,你也不许抢。”阿古踢了它一脚。
喵帝连忙跳开,不满地竖起胡子,“喵知道她不会抢银行,她带了好多金子,地仙界的...喵是想说,你没告诉她咱们国家不许无证行医吗?”
........
地仙界已经乱成一团,一个附属国的使馆被灭,往哪里说也是捅破天的事情。事实上长安城内的那些大佬知道这件事情,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五品的裨将竟然是无垢金身级别的修士,还有6个同级别的强者追随——按道理讲,五品裨将铁定是没本事做出来这种事情的。
文渊阁在长安的中心,与皇宫相邻,或者说就是嵌在皇宫边缘的。相邻的墙壁有进出的大门,恰好正对着,方便地位崇高的大学士出入。
此时一个个宽袍大袖的文人涌进大门,经过十三道雕花砌玉的长廊之后,聚集在最中心的大殿中。大殿正中有一座宽大的黄花木座椅,两边摆着四个席位,更往两侧的,是两排十八个稍小一点的座椅。李正风抓着一本崭新的书籍,忐忑不安地坐在十八个座椅中比较靠前的一个。
此时文渊阁的十八大学士全部到齐,可上边四席只来了一个,最中央的宽大座椅一直没人出现。他眨了眨眼睛,把书本死死地塞进了怀里。
“这次的事情我来处理。”四席中出现的那个是个耄耋老者,年过古稀的样子,五短身材驮着背,身上穿了一件怎么看也不相称的粗布短褂,脚上穿的也是一双布鞋。知道的尊他是文渊阁正二品学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老农出来遛弯了呢。
“怎么是您来处理?”
“这怎么可以!东瀛国大使馆被灭,这可是有损国体的事情。”
“我大唐以仁对外,必须严肃处理这件事情,难道学林宿老他老人家都不出面吗?这怎么可以?”
大学士们急红了脸。
噼啪啪,大殿的三十六盏长明灯的火苗闪烁起来,灯芯在火焰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好像垂死的野兽在剧烈挣扎,但不管怎么做火苗还是在风中熄灭了,燃烧千年不灭的鲸油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效果,闪出最后的一丝火光就寂静了下去。
整个大殿一片昏暗,只剩下老人的眼睛灼出翠绿色的火焰,像是坟地幽森的鬼,又像是饿了十几天的白狼。十八大学士全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忽然想起眼前的老人是谁——曾经的当朝大儒,却在关键的时刻改修法道。要不是走错了这一步,最上方的位置...
他们看了眼最中间的黄花木座椅,古朴、庄重,象征儒家最崇高的一人。要是欧阳休不改修法道,否认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观点,怕是,不,是一定,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一定是他!
儒家改修法道,等于是武者的弃功重修,除了辈分以外,论天资、论才智,学林宿老他老人家都承认自己比不上他。
哪怕儒道废掉了,哪怕他现在是外儒内法,整个大唐也没人敢否认他,他依然能坐上儒家最尊贵的四席之一。这就是欧阳镇海,正是欧阳休!
耄耋老人咳嗽了一声,三十六盏长明灯又自己亮了起来,他的背还是驼的,穿得还是一副乡下老农的样子,但没人敢再轻视他。只是稍微一个动作,世人就想起了他的恐怖。
他低声笑着说:“改名欧阳休,倒是真个忘了自己是欧阳镇海了...不过我记得自己还算有点身份,处理这种小事...呵呵...”
“这可不是小事!”有人想这么说,但刚张开了嘴,一股子寒气就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想起欧阳镇海到底是个什么人——‘怒火中烧,烧他个天翻地覆;红尘滚滚,滚成个血流成河’,欧阳镇海可是一怒下屠了三百万南疆鬼族的家伙,那帮子蛮夷吃人成性也是该杀,但一口气屠戮三百万,欧阳镇海在大唐史书上刻下了自己的累累凶名。
三百万南疆鬼族,其中可有不下于300个修士!
欧阳镇海就是那时候改名欧阳休,也是那时候抛弃了自己的毕生所学,破功重修,自创《怒法红尘》,虽然不是大儒了,但相传他的实力暴涨数倍,更有传言说:他和陛下鏖战百日不分上下,竟然逼得陛下定立新法,免了他的杀生之罪,还保留了他儒家四席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