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被攻占的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陈岩躺在床上,一宿未眠。窗外的月光穿过窗户,洒落在床前,照亮了他的心事。他想,黄巢匪军如狼似虎,城门失火必殃及池鱼。汀州也随时都会成为饿狼嘴里的食物。
汀州紧靠建州,一衣带水。此时的建州百姓正处于水深火,即使黄巢不打算进攻汀州,汀州百姓也应该和建州百姓联合起来,以保家园太平。想到这,陈岩立马决定组织乡团,建立一支军队,赴建州抵抗黄巢。
但首先,他必须拿到一大笔资金。而他已经想到了投资人——他的大舅。顾不上时辰,陈岩黑灯瞎火爬起床,跑出屋子,一路匆匆来到大舅的家门口。
此时,大舅家门当然是紧闭不开的。陈岩嗖一下翻过了矮墙,来到大舅的房子里。陈岩本来想老实向大舅交待此事。他觉得,看在九龙茶馆生意如此红火的份上,大舅一定会支持他的英勇壮举。
但这一路跑来的途中,他想起了大舅那势利吝啬的本性,才意识这血本无归、有去无回的亏本生意,大舅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在悄悄进入大舅屋里时,陈岩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暗渡陈仓的诡计。
“老舅,醒醒,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陈小舅呻吟了几声,然后突然醒来,坐起身来,看都不看陈岩一眼,就大声叫到:
“抓贼啦,入室抢钱啊!”
陈岩见状,伸出一只手,一掌捂住了小舅的嘴巴,另一只手把小舅按倒在了床上。
“别喊了,是我,我是你的好外甥,陈岩。”
陈小舅冷静下来,定睛一看,真是自己的大外甥,便问道:
“嘿哟!我的大外甥,你又哪根筋不对劲了吧。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家里,还把我摁倒在床上。我问你,你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呀?”
“哎呀,我的好舅舅,你就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了。我就要算劫色,也不会找你这个年纪的呀。”
“嘿哟!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你舅舅老是吧,你不就是比我嫩了不到七年嘛,神奇什么呀!竟然不是劫色,那就是劫财咯。”
“舅舅真是英明啊,外甥我确实是来和你商量劫财的事情。但不是要劫你的财,我是和你商量去劫别人的财。”
“别人的?谁的?”
“黄巢。”
“黄巢?”陈小舅听了魂都没有了,“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军魔头,黄巢!”
“正是那个大坏人。”
“不不不,我不干,我不干,再说他一个土匪头子,哪来什么钱。”
“你不知道吗,黄巢攻占了建州,抢掠了好大一笔钱财。”
“真的?”陈小舅有点动了心,又想想黄巢杀人八百万的传说,马上死了心,说:“我不去,你要去劫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干。”
“舅舅当然可以不用去,,我自会找一帮人去劫黄巢的财。舅舅只需要出钱,坐收渔翁之利。”
“我出钱,你们出力?”
“对对对,舅舅真是英明神武。”
“够了够了,你当你舅舅我是傻子啊。你们这是在劫黄巢之前,先把我劫了是吧。”
“那算咯,我找别人拉赞助去。等我们抢到钱,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了。到时候,别怪外甥不会照顾自家人啊!”陈岩说着,故作潇洒,准备扬长而去。
“你等等。”陈小舅想到了之前陈岩用小鱼钓大鱼的经营方式让茶馆赚到了不少钱。于是,他翻出枕头底下的算盘,向陈岩问道:“我问你,你需要我赞助你多少银两,又能从黄巢那儿劫到多少银两?”
小舅有多少积蓄,陈岩心里是有底的,而对于黄巢,陈岩心中却没有数,就随便说了大数目:“我需要一百两银子组织团队,黄巢那至少有一万两银子。”
“什么?一万两!”陈小舅财迷心窍,索性扔掉了算盘,激动的抓住了陈岩的手,说道:“成交。”陈小舅说完,钻进床底下取出了一个木箱子。
“这里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陈小舅小心翼翼,如命根子一样把装着一百两银子的木箱递到了陈岩的手中。
两手捧着陈小舅的命根子,陈岩回到家里便开始着手招贤纳士榜。榜文大致如下:
我听说黄巢匪军已经攻占了建州,然而官府无能,任由匪军在建州烧杀抢掠。黄巢势必不会知足于建州,汀州危在旦夕。我汀州百姓应该团结起来,先发制人。
故今日在此成立九龙军,由我统帅前往抵抗黄巢的匪军,拯救建州于水火。九龙茶馆老板陈小舅愿意出资一百两银子作为军饷,希望各位乡里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保一方太平。
写完缴文,陈岩这才安心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方才想起正在做发财梦的小舅若是看到这份榜文,一定暴跳如雷。陈岩突然觉得自己对小舅有点残忍了。
且不说欺骗的事情,就算陈小舅知道事情的真相,陈岩拿走小舅的全部家当也是不够道义的。何况自己并非真的去劫财,而是去打战,生死未卜,且不说万一战死沙场,就算捡了一条命回来,又能如何面对陈小舅呢。
想到这,陈岩索性爬起床,又写了一封信文,留给了陈小舅。
第二天,陈岩一早把招贤纳士榜粘贴到了九龙茶馆的门口,召集了所有的好哥们,呐喊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眼看黄巢的匪军就要攻进我们汀州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把黄巢赶回北方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