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尔见丁蔚走近,问道:“打听到老祠堂在什么地方了么?”
丁蔚点头道:“在镇子的另一头,你们怎么如此快便出来了?常季那家伙呢?”
罗纳尔笑道:“那死胖子也吃完饭啦。”
丁蔚道:“哦?那他现下人在何处?”
静熙望着远处的遮水河,道:“上船去了。现在刚过戌时,镇子这么小,约略他要等到三更天才动身去老祠堂。”
丁蔚点点头,举着吃剩的一只炸糕,笑道:“你们谁吃?这炸糕味道极好,外焦里嫩,糕面劲道……”
静熙和罗纳尔立刻连连摆手,静熙笑道:“才刚吃罢晚饭,肚子里装得满满的,我是说什么也吃不下了,您自己慢慢享用罢。”
丁蔚腹中早已填满,可是丢了又嫌可惜,正巧见不远处有一条流浪的大黄狗,撅着屁股,四处嗅寻,便唤了过来,倒也便宜了这狗儿。
离着三更还久,他们也不敢去码头窥探,便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端坐于青石上,散漫闲谈,以打发时光。
青石光滑,旁边有三颗垂柳,还能一眼望见常季那艘大船,却是一个盯梢的好地方。
月光穿过柳梢洒下来,暮春时节,天气微寒,但此地尚算南方,所以倒也不觉得寒冷。
静熙轻叹一声,忽然悠悠道:“唉,我有点怀念咱们那个世界了,咱们穿越至此,也有大半年了罢。也不知那个世界的人和事变成什么样了……”
她这一说,倒是撩动了丁蔚和罗纳尔的心绪,几个人默默发怔。
过了片刻,罗纳尔仰天长叹一口气,道:“等救下素瑶姑娘,然后铲除刘石聪那小杂碎,匡扶大月朝河山,咱们想办法回去!”
丁蔚瞧见他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乐得哈哈大笑,道:“你能舍得素瑶姑娘?”
罗纳尔万丈雄心陡然滑坡,垂首喃喃道:“我……我……”
静熙叹道:“你晓得怎么回到那个世界么?”
丁蔚和罗纳尔对望一眼,说不出话来。来是如何来的?稀里糊涂。更别提怎么回去了。
丁蔚叹道:“总之与我身上的那只锦囊有关,也许咱们找见永生殿,说不定就能觅得道德经内篇,内篇是道门内至高无上的法典,也许里面有记载回去的方法呢?”
罗纳尔道:“永生殿在什么地方啊?咱们连根毛都没有摸到……”
丁蔚怔了怔,道:“顺藤摸瓜,只要找到刘石聪那小子,想必定能找到永生殿!”
就这样,他们七零八碎的闲谈许久,这时,月影西移,不知不觉间,夜近三更。
微风拂面,四下里十分安静,镇子里的喧闹声已歇,只偶尔听得一两声犬吠。
码头上也不见人影,那大船灯火明亮。
丁蔚三人撑了半宿,渐渐有些困意,眼睛半开半合,哈欠连连。正在这时,忽见几条人影从大船里蹿下。
他们立时察觉到了,都挺直身子,凝视前方。
罗纳尔低声道:“那死胖子下来啦。”
不多时,常季带着几名大汉朝镇口走来。丁蔚三人立刻躲在柳树后,待他们走进镇子,才尾随而去。
丁蔚三人慢慢跟在后面,始终间隔十丈。但见常季扭动着肥胖的身子,犹如一头直立而行的肥猪,四五名大汉围在他身边,朝着镇子南头急匆匆行去。
出了镇口,东行二里,果然瞧见一片柳林,常季那班人的身影消失于内。
丁蔚三人毫不含糊,立刻飞奔几步,在林木掩护下,深入林中。行不多时,忽见前面马嘶灯明,丁蔚朝两位伙伴道:“嘘!到了……”,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避身树后。
只听前面传来语声,“二公子!有劳您夜半至此……”丁蔚将头探出树干外观望。
但见几名黑衣人自青骢马上跃下,抱拳向常季施礼,常季双手叉在圆滚滚的腰间,昂着脑袋,鼻孔朝天,傲然道:“刘大人呢?怎地没有来?”
那名黑衣人显然是一名头领,立即毕恭毕敬,低头道:“刘大人另有要事,是以着小人前来与公子知会!”
常季冷哼一声,道:“如今常家有如鼠蛇一般,人见人打!这难道不是拜刘大人所赐。”
黑衣人只有唯唯诺诺,既不便承认,也不便否认。
丁蔚暗道:“你们常家假拟遗诏,想要独霸天下,现在却反倒来怨恨别人,真是岂有此理!两厢都不是好人,一丘之貉。”
常季又道:“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当今的朝廷以为咱们常家就此销声匿迹,永不敢露面了么?哼哼!笑话!今日刘石聪未来,本公子便要你捎一句话给他!”
黑衣人正身道:“是!大人请讲。”
常季缓缓道:“本公子此趟北上,便是联络以往的诸多常家旧部,家父意于三月十五秘密起事!你去说与你家主子,命他十五之前,务必于筑安城外三十里的沔山候命。”
黑衣人欲言又止,常季眉头一皱,立刻大声呵斥道:“怎地?现在天子易位,尔等便不认家父之威了么?”
黑衣人连连谢罪,颤声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二公子的话,小的一定带到!”
常季牛眼一瞪,冷冷道:“晓得便好!”说罢,拂袖而去,滚桶一样的肥躯卷起一阵灰尘。那几个黑衣人弯腰抱拳,动也不动,直待常季众人身影消忽不现,这才直起身来。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常家如今大势已去,还要作困兽之搏,简直不自量力,当今圣上广布利市,自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