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往西三千余里,有一座叫做显圣山的大山。显圣山山高高八百丈,方圆几十里,山腰之上常年被层云遮蔽,常人看不清踪影。
百二十仙门中排行十三的泉天宗,就坐落在这座山上。
显圣山一共有四个山峰,主峰名叫飞云峰,是泉天宗掌门文沧海及其弟子,也就是泉天宗飞云一脉的道场。
其他的三座山峰,则分别叫做逸云峰、流云峰、广云峰,各有一脉弟子居住。
一大早,泉天宗的弟子们便纷纷从各自的洞府或屋子里钻出来,成群结队出现在山上,向自家师长讲道的道场走去。
“咦,师兄,那边怎么吊着个人?”
飞云峰上的讲道殿门口,熙熙攘攘的泉天宗弟子中突然有人指着前方惊呼出声。只见讲道殿门口的巨大广场上,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正高高悬起,被一柄青色小剑凭空吊着悬在空中。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白衣弟子瞟了一眼,颇有些眉飞色舞道:“看这样子,应该又是流云脉的那位首席弟子犯了事,被掌门吊起来责罚了吧?”
“哦!原来如此……”
听到流云脉三个字,四周的泉天宗弟子都发出意味深长的长哦声,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吊在空中的那个男子。
听到下面的动静,原本低着头的男子猛地抬起头,露出一脸愠怒的神情,朝下面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练功啊?都去上早课!”
“切!”
听到男子外强中干的吼声,底下看热闹的弟子们纷纷发出嗤鼻声,这才不再对着他指指点点,嬉笑着转身进了讲道殿。很快讲道殿外的广场上就只剩下一个被孤零零吊起来的人影。
被小剑吊在空中,男子英气十足的脸上带着一丝沮丧的神情,看起来颇为可怜。
见人都走光了,男子眼珠子一转,被捆着的双手微不可觉地动了几下,只见指一丝水色的细线从他指缝间流出,蛇一般蜿蜒游走到了绳子上。
绳子发出咔嚓的轻响,有了即将断裂的迹象,男子的脸上立即露出喜色。眼看就要脱困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衣的泉天宗弟子却施施然走了过来,抬头仰望空中的男子,露出惊讶的神色:“青云,你在干什么?”
“大师兄!”
柳青云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上的小动作,低头朝来人尴尬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没去上早课吗?”
“我奉师命下了趟山,这才刚回来。”柳青云的大师兄叶持摇摇头,露出玩味的笑容:“怎么,你又犯什么事了,我才下山几天就又被师父吊起来了?”
“哪有!”柳青云闻言顿时叫起了委屈:“大师兄,我在山上可是出了名的乖巧,怎么可能犯事!”
“是吗?”叶持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那师父怎么把你吊起来了?”
“鬼知道!”柳青云撇撇嘴,不忿道:“说不定掌门师伯就是纯粹看我不顺眼,谁让我是流云脉的弟子呢……”
“不许胡说!”叶持闻言吓了一跳,看看四周道:“青云师弟,你怎可如此诽谤师长?万一被师父他老人家听到了,少不了又是几天责罚!”
见柳青云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叶持只好摇头道:“你先好生在这里待着,我进去帮你求求情,一会放你下来。”
说完叶持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背上的长剑,对柳青云点点头,转身走进了讲道殿。
叶持刚刚走进殿中不久,讲道殿内便有人怒声道:“柳青云,给老夫滚进来!”
话音刚落,吊着柳青云的小剑发出一声轻鸣,呼啸着载着柳青云飞入讲道殿中,只是刚进殿门,被柳青云施法切割过的绳子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咔嚓断裂。
“妈呀!”
柳青云惨叫一声,在讲道殿所有泉天宗弟子的目光中狠狠摔了出去,足足飞了十几丈才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嗤——”
柳青云又在光滑的讲道殿地砖上滑行了几丈,才终于停了下来,抱着脑袋抬起头后,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憋得青紫的老脸。
“……”闻沧海先是看看满脸无辜的柳青云,然后看了看他手中裂口整齐的绳子,突然挥掌劈下:“孽徒,老夫要清理门户!”
“救命啊!”
柳青云立刻捂着脑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坐在闻沧海旁边的一名****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拉住闻沧海道:“师兄,你就别吓青云这孩子了,他才来山上不久,对门中的戒规还不懂,你又何必和他生气呢?”
讲道殿里的泉天宗弟子发生嗡嗡的偷笑声,皆幸灾乐祸地看着柳青云,柳青云回头朝他们一龇牙,满殿的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啊……”闻沧海看到柳青云的小动作,仰头无奈道:“老夫迟早被你们流云一脉的人活活气死!”
……
毫不客气的说,流云脉是泉天宗里的一朵奇葩。
泉天宗是百二仙门中的后起之秀,原本是非常最不起眼的,全靠上代宗主和三个徒弟的辛勤耕耘才算渐渐有起色。上代宗主撒手人寰后,闻沧海接任掌门之位,泉天宗更是蒸蒸日上,靠着三兄弟在修真界四处奔波广收门徒,发掘了不少修炼的好苗子,使门徒弟子一下子从百人扩充到了千人,才终于让泉天宗在百二仙门中站稳了脚跟,甚至在十年前的仙门大比上夺得了天罡六派的席位,成为了唯一一个弟子不足千人的天罡六派。
然而泉天宗之中,流云一脉却是个十足的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