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抿嘴一笑,道:“瞧不出你肚子里还有些墨水。”
陆小远正色道:“不多不多,二三两总还是有的。”
方芸格格笑道:“有二三两便要拿出来显摆么?怪不得人家说狗肚子盛不了二两香油,嘻嘻。”
陆小远佯怒道:“好哇,你敢骂我是小狗。”说着伸手抓向方芸,二人打闹一会儿,方芸道:“时候不早,我要回家去了。”陆小远和她告别,回了客栈。
他闲来无事,又因和宋玉笙吵翻,不愿到宋府去,便整日在城中闲逛。路过一家赌坊时,随意往里瞥了一眼,见数十名赌徒围在一起,好奇之心大生,他知道但凡赌场中人,莫不是嗜赌如命,若非遇着十分新鲜的事,绝难令他们割舍赌博之乐,去做一个旁观者。当下走进去观看。
到了围观人众的外缘,见到圈中一人时,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名黑衣老者坐在椅上,神色倨傲而自信,脸上皱纹有如刀刻,正是追吉他数日的修罗鬼常雕。他身材高大,被众人围着,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陆小远心道:“这老儿一代高手,却在鱼龙混杂的赌场中耍钱,倒是奇事。”
他却不知常雕生**赌,无论是在赌场赌钱,还是和高手赌赛武技,各种形式的赌赛,都是来者不拒。他被宋仲景打败之后,在冀州四处游逛,这日路过财神城,赌瘾发作,便挑了这座全城最大的“万利坊”,要大赌一场。
桌上另有三人,与常雕对面而坐的是个络腮胡子,一脸横肉。另外两人一个鼠须,一个黄脸,面前堆着或多或少的筹码。
既是财神城内最大的赌坊,其设施当然是一流,四人的桌上有美酒点心,还有专门发牌洗牌的女郎,红唇欲滴,眼中带笑,身材婀娜,穿着也十分暴露,惹人遐想。
只是桌上四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瞧着手中的三枚骨牌,谁也不会分心关注别的事。络腮胡子和鼠须、黄脸两名大汉都是双目放光,牙齿咬的格格乱响,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显然紧张到了极处,而常雕则是满脸兴奋,并不如何紧张。
那络腮胡子是冀南赤霞城的卢大炮,他与官府、黑道均有勾结,做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也是赤霞城中一霸。他和另外两人时不时交换眼色,或咳嗽为号,三人当是一伙。
常雕绝无瞧不出此中关窍之理,但他也不揭穿,只一心一意打牌。他赌博的技术十分高超,有时候手里三张牌中最大的是个“拾”,也敢加码,而这种情况下,往往那三人中最大的是“捌”、“玖”等单牌。有时他将手中的顺子扔掉,旁观众人暗暗叹息,那三人亮出牌来,其中却有同花顺。
陆小远粗通规则,瞧了数局,便知三人联手也玩不过常雕。卢大炮脾气暴躁,每每被常雕诈的弃牌,或是手中一对“肆”遇着常雕一对“伍”,都要哇哇大叫,挥动拳头,将桌子擂的震天响。
但他气势再是骇人,三人面前的筹码仍一点一点的往常雕那里流去,又玩了十几把,卢大炮面前空空如也,鼠须汉子和黄脸汉子的筹码也不容乐观。
卢大炮赌的发了性,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拍在桌上,喝道:“给老子都换成筹码!”鼠须汉子和黄脸汉子也掏了几张银票。
一名侍者上前,查看了三人的银票,脸上不动声色,转身而去,过一会儿,托着一只托盘过来,托盘上摞着三摞高高的筹码。
众赌徒久在此混,见那三摞筹码都是骨质元宝上镶了金丝,估算出这三摞筹码抵得九千两银子。眼见如此豪赌,都饶有兴趣的在旁观瞧。
“哗楞楞”一阵响,卢大炮将面前筹码尽数推到了赌桌中央,大声道:“老头,咱们来个一局定胜负,怎么样,你敢不敢!”
常雕瞧瞧左右二人,那二人也将筹码推到,常雕哈哈一笑,道:“有什么不敢的!”双手一推,筹码入局。
面带微笑的女郎发牌,动作轻快而干脆。十二张骨牌瞬间发完,卢大炮伸掌将骨牌盖住,粗重的喘息着,死死盯着常雕,道:“你先亮开。”
常雕淡淡道:“瞧着!”伸袖一拂,那三只骨牌同时翻转,众人看时,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三只骨牌上都是相同的数字“陆”,乃是一副最大的“至尊”。
三人将脑袋努力往前探,六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常雕的三只骨牌上来回扫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雕道:“怎么样,该亮出你们的牌了吧?”
鼠须汉子和黄脸汉子将自己的牌轮流翻开,看完后便即扣上,待三张都看完,二人都是脸如死灰,摇头叹息,自然是大不过这至尊了。
卢大炮哼了一声,照着常雕的样子,将三只骨牌同时掀开,众人再看时,又是一阵惊呼:那三张骨牌分别是“壹”“贰”“叁”,乃是最小的顺子,又叫地龙。这牌按说也不小,但遇着常雕的至尊,可说强中自有强中手了。
卢大炮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好极,地龙大过至尊,老子赢了。”
常雕怒道:“放你妈的臭屁,你玩牌的规矩是小狗教的吗?”
卢大炮腆着脸道:“这个你管不着,反正按着老子的规矩,地龙就是大过至尊。至尊乃是人间帝王,龙乃世间神兽,吞云吐雾,当然强过凡人。”
众人见他明目张胆的耍赖,心中都瞧他不起,只是此人在冀州算是一霸,倒也不好公然与他作对,因此都默不作声。
一名腰悬长刀、衣着考究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