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升接口道:“燕王爷对宋家高人素来敬仰,不敢对宋老先生稍有不敬。我们来此,原意是请求比武推迟,待陆公子养好了伤,咱们再行比试。”
丁建勋问宋显道:“宋老先生,这又怎么说?”
宋显一捋胡须,道:“按照生死文书的约定,倘若要取消比武或是推迟比武,得双方都同意才行。”
丁建勋道:“丁某虽然是王侯身份,但也知武道规矩,江湖武者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倘若小儿受伤,他便是只剩一口气,丁某也要将他抬上比武台,让他被陆少侠打死,才算罢休!贵方提议,恕丁某不能同意。”
他这风凉话说的十分大方,正气凛然,但燕州众人瞧在眼中,只是更加愤怒。
唐妤怒道:“姓丁的,别给脸不要脸!”
耶律动冷笑道:“郡主娘娘好大的脾气,咱们在场的都是大有身份之人,燕王军势力虽大,可也不能恃强欺人呐。”
唐妤盯着他,双目直欲喷火,心道:“老贼,便是你害的陆大哥死不死活不活,有朝一日,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百川道人嘿嘿笑道:“当然了,郡主自可拂袖而去,寻个龟壳,将陆少侠藏起来,躲过今日,那约定自然作废,以后也没人会寻陆少侠。只是如此一来,江湖上便再没了陆少侠这一号人,他是圣琅派的弟子,圣琅派的名头,嘿嘿,可有点不好看。”
唐妤不由得为难:陆小远昏迷不醒,比武是万万不成的,但若不理会这场比试,陆小远在江湖上便成了无信小人,他若醒来,知晓了此事,定然永远耿耿于怀。
正迟疑之间,忽听得一人说道:“侯爷,妾身求你取消了比试,自此之后的半年之内,妾身便是冀州侯府的人。”
众人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璐瑶夫人。她脸色苍白,神色凄然,宛若雨打梨花,娇弱惹人怜惜。
丁奢跟陆小远签写生死文书之前,魏将军定的期限是一个月,璐瑶夫人许下六个月,当然是在加码。当下冷笑道:“你是冀州侯府的人?我们要你做什么?”
他会做什么勾当,当然显而易见。这一问,分明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璐瑶夫人受辱。
璐瑶夫人紧咬樱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隔了半晌,才说道:“小侯爷想让妾身做什么,妾身便做什么。”声音细如蚊吟。
丁奢冷笑着追问道:“小侯又能让夫人做什么?”
唐妤怒喝道:“姓丁的,你别欺人太甚!”
丁奢瞥了唐妤一眼,对她的怒喝恍若未闻,又问了一遍:“夫人,你若不说明白,小侯是不会同意的。”
璐瑶夫人遭此羞辱,早已眼泪盈眶,颤声道:“我….我可以….”
话未说完,外面一个声音传入阁中:“小侯爷,你如此欺负一个女子,还要脸不要?我这不是来了吗?”声音中略带一丝颤抖,似乎中气不足,但却充满了不屈之意。
众人将目光移向门口,只见来人青衫长剑,英挺的脸上挂着浑不在乎的笑容,正是陆小远。
他嘴唇发白,脚步缓慢,显然重伤未愈,众人或惋惜、或不屑、或钦佩,脸上神情不一。
唐妤抢上前去,急道:“陆大哥,你怎么还是来了?”
陆小远笑道:“没关系,这姓丁的没什么能耐,你瞧我把他揍成一只猪头,咳咳。”
丁奢冷眼瞧着陆小远身形微晃,往自己这边走来,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微笑,只待比武开始,便将他立时击毙。
耶律动和百川道人在财神城外偷袭陆小远,丁建勋后来得知他只是重伤,并未死去,便令二人伺机将他暗杀。只是唐妤派了人护卫,一时间也下不得手。
待到陆小远在宋家大厅呕血,丁奢便知他寒毒已经深入腑脏,那是无可解救了,索性撤回了耶律动二人,心想陆小远要么避而不战,一旦出场,自己亲手将他打死,更是称心如意。
陆小远爬上台去,站到了丁奢对面,丁奢冷笑道:“陆少侠的身法倒是罕见,想来是圣琅派的独门绝技吧?”
陆小远微微一笑,道:“杀鸡不用宰牛刀,对付阁下,用不着施展身法。”
丁奢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森然道:“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老子不将你打成一滩肉泥,便不姓丁!”
陆小远笑道:“也好,你便做我的乖孙子,跟我姓陆吧。”
观战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唐妤虽然柔肠百结,仍忍不住笑了一声,心道:“他总是这样不知轻重缓急。”
丁奢正要挥拳,却听得宋显朗声道:“比武双方,均已到场,下面老朽宣布,比武开始!”
丁奢吸一口气,一拳猛击过去。陆小远拔剑防守。他这“竹节拳法”十分奇特,拳上积蓄了数道气劲,只听得“砰砰砰砰”声音接连响过,卷起一阵白烟,陆小远被拳风震得连连后退。
丁奢冷笑道:“小杂种,这么快就用兵器了?老子还没出全力呢!”一窜而前,“岩刀”猛然劈下。土灵武技气劲浑厚,波及范围极广,陆小远横剑一挡,登时被刀气压倒。
丁奢一声大喝,右腿贴地踢出,陆小远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下,滚动之际青铜剑斜斜刺出。
丁奢眼见青光闪动,虽知剑上附着的真气不强,也不敢怠慢,闪身避过,挥拳直上。
璐瑶夫人望着台上的战况,暗暗心惊:陆小远中了寒毒,真气被封了八成,已不能对丁奢造成有效伤害,全仗着身法高明,躲闪趋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