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点了点头,道:“恩,我离开不苟堂之前查你修为,本以为你至少还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着手去练碎岩腿法。看来这段日子你用功很勤。”
顾婷轻轻咬着下唇,双手互勾,显得十分欢喜。
张恒问道:“师父现在怎么样?”
顾婷略一迟疑,道:“他晚上和大家吃饭的时候,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模样,你是知道的,他如果生气,脸上一定会出现怒容的。”
张恒看了她神色,心道:“我违逆他的命令,他现在绝不会消气,看来他是把自己关在房间生闷气了,师妹故意反着说。”
顾婷欲言又止,犹豫一会儿,最终说道:“师兄,明天你可不可以不不出战?”
张恒摇头道:“不行。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师妹你记住,有些事是必须要做,不能逃避的。”
顾婷深知大师兄的脾气,师父都没劝他回头,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无用的,低声道:“那你万事小心,我们都盼着你回不苟堂。”话音中已带哭腔。
施青青柔声道:“放心好了,吉人自有天相,他们未必会输。时候不早,咱们也该走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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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觉寺的方丈禅房之中,几名心字辈僧人也在商议着明日之战。唐棣既已挑明他跟陆小远的关系,五宗若出高手将陆小远打死,不免大大的得罪了唐棣,以后和燕王军也就生了隔阂。若派大字辈僧人出战,那陆小远是稳赢,佛觉寺的放水之意可就人人皆知了。
龙树院首座心镜大师道:“佛觉寺单出一人,与张恒比试,至于陆小远的对手,由其他四宗出,这个难题就算推给了他们,怎么样?”
心止摇头道:“不行。面对区区两个少年,堂堂佛觉寺出不了人迎战,这成什么话?”
心镜道:“若由本寺出人,那么陆小远杀是不杀?”
心澈瞪眼道:“为什么不杀?心悟师兄给他使奸计害死,若不将他碎尸万段,此仇此恨,岂能罢休?”
心观大师道:“阿弥陀佛,师弟,佛家弟子,焉能如此妄动无名?”
心澈见掌门发话,压住了心中怒火,道:“佛觉寺一名天位高手被他害死,这仇无论如何是要报的。”
心澄道:“心澈师弟跟心悟师兄关系甚笃,老衲等也都知道,但心悟师弟已经圆寂,咱们活人何必再造杀孽?”
心澈道:“难道任由这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心澄道:“杀死陆小远不难,今日大殿之上,那位燕州郡主对陆小远百般回护,他二人关系定不一般,日后燕郡主前来寻衅,这不得不虑呀。”
心止白眼一翻,道:“佛觉寺还没怕过谁来,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可虑的?”
心澄道:“但若由此引发燕王军和佛觉寺的争斗,那可得不偿失了。就算佛觉寺最后得以保存,也定是千疮百孔了。咱们登入极乐,还有何面目见列位祖师?”
心镜道:“今日老衲看陆小远的实力,也不过神位,本寺广字辈僧人中,神位武者不计其数,何不派一名神位高手与之比试,那么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心止道:“本寺地位、天位高手都有,却派神位高手出战,其中的暧昧之意谁都看得出来,就算将陆小远打死,其他四宗也会认为咱们除恶之心不坚。”
心镜冷冷道:“依着二师兄的意思,是不是由你出手,一个大三千灭谛拳法,将陆小远和张恒给毙了,那才过瘾?然后帝会派寻仇的、燕王军寻衅的,一发给二师兄打死,再无后患?”
心止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老衲只是实话实说。陆小远堕入魔道,张恒助纣为虐,我辈武人,岂能姑息纵容?若因为忌惮燕王军和帝会派而手下容情,咱们还成什么除魔伏妖的正道?”
心澄听他言下之意,竟是要将张恒一并杀死,道:“二师兄,张恒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杜先生为人忠正,跟咱们同为正道之人,咱们杀他弟子,不免破坏了同盟的义气。”
心止道:“邪魔外道,除之杀之,至于他师承何人,有何背景,那都无需顾虑。”
众僧争论半天,也没个定论。心止合十道:“方丈师兄,你是本派掌门,又是五宗首领,此事怎么办,还请师兄定夺。”
心观大师道:“老衲接任佛觉寺掌门以来,德疏才浅,领导无方,以至于本寺出了这等惨事,心悟师弟为妖邪所害,实是愧疚不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张施主正直侠义之名播于江湖,只是一时受人蒙蔽,咱们大可给他一条改过自新之路。佛门广大,容不得一位迷途少年么?”
众僧恭恭敬敬的道:“方丈师兄慈悲为怀,我等受教。”
心观大师叹道:“陆小远曾重伤不治,来本寺求医,那时老衲还以三年修为助他疗伤。岂知他离开圣琅派,面临生死之际,竟将正邪之分、正道职责统统抛之脑后,为了活命而勾结邪教,害死本寺一位大德。唉,此人罪大恶极,却是不能饶的。”
心镜道:“师兄,若杀了他,那....”
心观大师道:“阿弥陀佛,兴盛正道而消灭魔道,乃是佛门弟子天生的责任。佛觉寺昌盛至今,便归功于历代高僧大德不惧强权,排除万难,以毕生精力践行此理。倘若本寺为此与燕王军开战,就算被灭,我等也无愧于心,不违佛教正理。若放过陆小远,则佛觉寺虽存,佛理和侠义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