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雨晴继续道:“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明明不是真正的权贵家大小姐,接触的却都是权贵们的奢华生活。小时候,我娘经常带着我参加各种名流宴会,我看到那些少爷小姐们,就打心眼里羡慕。他们穿金戴银,被仆人丫鬟众星拱月般哄着,玩着最高档的玩具。我做梦都在想,要是过上一天这样的生活,哪怕立刻死去,也心甘情愿。”
“在一次宴会上,我看到有一位小姐拿着几只人偶,又威风又漂亮,我喜欢的不得了,就主动上前,想跟她一起玩,她却嘲笑我是个野种,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还指使丫鬟们一起打我。”
陆小远对此颇有同感,在他小时候,野树村的小孩也经常骂他是个野种,他从小也没见过父亲,几次三番的问母亲有关父亲的事,母亲总是讳莫如深,说等他长大了就告诉他,结果母亲却没等到他长大的那一天。
“我远远的跑开,看着那小姐耀武扬威的模样,心里气的不行。我一直盯着她,想找机会报复她,过没多久,我看她把人偶放在桌上,往厅外走去,心里就想,她一定是方便去了,那我就趁机把人偶拿过来,等她发现了急死她。”
“谁知我刚把一只人偶放进兜里,就听那小姐叫:“有小偷,抓小偷啦!”周围的人就都围了上来,那小姐当着大家的面,从我兜里取出人偶。原来她是假装走开,诱惑我偷她的人偶。”
陆小远心道:“那时她还是不懂事的小女孩,看到心爱的东西就动了偷窃的念头,倒也没什么,只是那小姐的心机竟如此之深。”
贺雨晴继续道:“所有人都骂我,说我是个下三滥的小偷,说我没有家教,我娘很没面子,就当众对我又打又骂,说平时对我没少管教,可就是管教不好,我就是贼星转世。”
陆小远心下一阵憎恶:“这女人绝情至此,竟为了撇清关系,对年幼无知的女儿进行这般恶毒的诋毁。”双拳紧握,格格作响。
“以后无论是少爷小姐,还是街头小孩,只要见了我,都骂我贼种。”贺雨晴轻轻一笑,充满苦涩和自嘲之意,道:“他们说我是贼,那我就偷给他们看,于是我开始偷东西,当然被捉到过不止一次,不过贼的名声已经落在我头上,我还怕什么?每次被捉到,我娘都对我又打又骂,我也反过来骂她。”
“我跟别的小偷不同的地方是,我不会在失败后总结教训,争取下一次成功,内心反而希望所有人都能发现我在偷东西,都来骂我是个小偷。他们都想看我哭,看我伤心,我偏不哭给他们看,望着他们嘲讽、愤怒、冷淡种种神色,我反而会产生很强烈的快感。”
陆小远静静地听着,贺雨晴喃喃的说着,二人片语未交。
贺雨晴道:“随着我长大,总算明白了,虽然跟那些权贵高官离得很近,我跟他们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莫说他们,就算是普通的民家小孩,也有权利看不起我,我才是处于最底层的人。那些少爷小姐,只是把我当成了玩具,可以随意折辱的玩具。”
二人静默半晌,各有所思,贺雨晴忽然道:“多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我走了,祝你好梦。”起身离开。
次日卯时,天色似亮非亮,陆小远起床穿衣,贺雨晴已将早餐端来,二人吃罢,陆小远道:“我要走了,你一切小心。”
贺雨晴点了点头,道:“你也当心,十多年来,天地盟、晋州侯等各方势力谁也不愿涉险捉沙暴狂龙,它一定厉害非常。”
陆小远道:“知道了。”下楼走到店门,刚好看到掌柜的,感觉有些不妥:“这掌柜的贪财怕事,如果有别的恶人想要侵犯贺姑娘,他非但没用,还会成为帮凶。”
沉吟半晌,向贺雨晴道:“我去找个朋友来保护你,你若看见周围多了一些官兵,不必害怕。”
街上行人很少,陆小远遇见一队巡街士兵,向他们问起董四和的来历。恰好有两个士兵跟董四和喝过酒,猥亵的笑道:“我们昨晚在怡红院喝的兴致高涨,董大哥估计会留在那里,找两个小妞败火。”
陆小远问明了怡红院的所在,快步赶去。这种场所自是夜间生意兴隆,此刻门窗紧闭,一个人也不见,只偶尔听得女子的尖饺饲宄啃朔⒅故。
这也难不住陆小远,他轻轻纵起,左掌真气运转,吸附在二楼窗外,右掌在窗上一拍,窗户破开,刚跳进房间,便听得女子尖声叫道:“二哥,有小偷!”
一个壮汉从床上跳下,抓起床脚铁棍,喝道:“好小贼,敢来偷东西?”挥棍砸向陆小远的脑门。
陆小远身形飘转,食指点向壮汉腰间,壮汉一击不中,铁棍转为横扫,带风反扫陆小远太阳穴。
陆小远叫一声好,仰身避开铁棍横扫,食指仍然不偏不倚的点在壮汉腰间,壮汉“哎呦”一声,软倒在地。
女子叫道:“不好啦!快来人!”陆小远掐住她脖子,故作凶狠的道:“你要是想活,就别作声。”
女子连声咳嗽,忙不迭的点头。陆小远打量此女,只见她细眉凤目,颇有姿色,只是脸上生着不少麻子,降低几分美感。转头再看壮汉,见他粗手大脚,下身的裤子也是普通布料制成,问道:“你是什么人?”
壮汉有气无力的道:“少侠饶命,小人是怡红院的保镖,并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这位小桃妹子长时间没人光顾,我俩是两厢情愿才在一起的。”
陆小远道:“你是怡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