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略一沉吟,道:“那也好。咱们这便去吧。”
萧晏晏笑道:“你急什么。总须做好万全之策,才能动手啊。”
张恒笑道:“是了,是我冲动了。不知姑娘需要准备些什么?”
萧晏晏目光注视张恒半晌,道:“张公子,你这么着急,一定是出于对嗜血教的深恶痛疾,那么我昨日向你提过的话头,你还记得吗?”
张恒回想一番,道:“姑娘要我放过他们不杀?”
萧晏晏道:“正是。”
张恒思索过后,道:“擒获他们之后,在下严加调查,若立下赌约之后的死者果非他们下手所杀,在下自当放过他们。”
萧晏晏道:“五宗的其他人会同意吗?”
张恒道:“他们没有违约,五宗的人又怎会违约?”
萧晏晏道:“那就好。你去准备无角犀牛之血和海锭铁打造的匕十七柄,今夜丑时,咱们在此相见。”
张恒点头答应,萧晏晏又道:“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张恒奇道:“这是为何?”
萧晏晏道:“若有旁人插手此事,不免分去你的功劳,我只帮你一个。”
张恒笑了笑,道:“好。”
那无角犀牛和海锭铁都是东海特产,在中原本不常见,但五宗掌握的资源数目之丰盛,种类之齐备,绝非其他任何一个武道势力可以比拟,这两件物事又不是贵重之物,张恒很快就集齐了。
不到黄昏,他上床入睡,睡的很浅,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得院中四更钟响,穿好衣服出了寺门。他先后遇到守门僧和巡山僧的询问,推说要去黑风峡斩除妖灵收集鬼火灵玉,倒也无人起疑。
乘着夜色来到林边,萧晏晏已在等候,见他到来,问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张恒道:“都已备齐。”
雪猞猁的断骨之伤还没痊愈,萧晏晏跟他同乘梨花鹄赶往桃茫岭。桃茫岭位于峻极山的东部,与出地点相隔有三百里,梨花鹄全飞行,一个时辰后,在岭脚降落。
桃茫岭上只有桃树,这时节桃花凋零,遍是横斜的枝干,显得有些苍凉,而幽黑的夜幕又给它增添了几分神秘,繁星虽亮,却照不透笼在周围的淡淡薄雾。
萧晏晏从乾坤袋中取出几件男子样式的衣衫和饰,递给张恒,道:“把它穿上。”
张恒接过来看,是一件粗布内衫、一件兽皮外衣、一条葛黄长裤和一只麻绳束,都是猎人的常见打扮,还有一双皮质的弹力手套,套在手上,原本光洁修长的一双手瞬间变得粗糙皴裂。
他暗暗佩服萧晏晏心思细腻,知道这么做是为避开敌人的注意,到一棵大树后换好打扮,走了出来。
没见到萧晏晏,面前却站了个中年妇女,只见她短衣长裤,头戴荆钗,腰系皮带,上面附有匕、绳索等物事,足蹬一双样式简便的皮靴,往脸上看时,鼻子塌下,额头宽大,脸颊上还有几颗雀斑,虽不算丑,却也看不出哪里美来。
正疑惑间,那妇女笑道:“怎么,嫌我丑吗?你也好看不到哪去。”说着将一张薄薄的东西抛给张恒。
张恒接过,听得她声音娇柔,赫然便是萧晏晏,这才知道她易容了,看手中之物,原来是一张面具,那是个中年汉子的脸,浓眉大眼,胡子拉碴。他问道:“你是要我戴上它?”
萧晏晏道:“当然,否则一个衣着粗陋的猎人,却长了一张细皮嫩肉的英俊脸庞,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
张恒撩起披散在脸旁的长,将面具仔细的贴到脸上,萧晏晏将一只长长的箭壶给他,里面仅有十来根长箭,他将凝霜雪放入其中,挂到背上。
萧晏晏上前将他的头拉到胸前,退后三步,上下打量几眼,这赫然是个常年打猎、辛苦劳作的民间汉子,任谁也无法从他身上瞧出英眉俊目的玉公子的影子。
萧晏晏道:“很好。你的脖子还很干净,不过无妨,待会在山间奔波一番,就掩饰住了。”
二人并肩登上山岭,在一片山林中转了转,萧晏晏忽然指着左前方,轻声叫道:“瞧,幽梦兔!”
张恒目光转去,果然看到一只毛色灰黑、双目紫的小兔站在树下,它听觉甚是灵敏,虽然与二人相隔数丈,仍听到了萧晏晏的说话,飞隐入草丛。
张恒不去施展轻功,只是迈腿追赶。饶是如此,跑的也很快,望见那幽梦兔窜到一棵树后,拉弓引箭,觑得准头,嗖的一声,长箭飞射,那幽梦兔刚好从树后窜出,被长箭射中脖颈,向前奔出两步,便摔倒在地。
张恒过去拾起那兔,便听得有人叫道:“好箭法!”他循声望去,原来是四个猎人。
当先的年老猎人约莫五十来岁,紫黑色脸膛上布满了如刀刻般的皱纹,他拱手道:“都说佛觉寺是武道领,倒是不假,峻极山附近的一个猎人箭术也这么厉害。”
张恒道:“兄台客气了。”类似火魂枭这种禽鸟昼伏夜出,捉捕它的最佳时分就是黎明之前,因为它经过一夜的活动,体力已衰。而这种禽鸟行动无声无息,训练之后用来探查监测再好不过,猎人们捉到后便不愁没有买家,是以此刻虽然晨光未现,出现猎人并不稀奇。
这时萧晏晏走过来,接了幽梦兔放到背后筐里,道:“反正我们夫妇也没有同伴,跟随各位同行可好?”
他二人均以气功改变了嗓音,声音都很粗犷。
张恒一怔,待要说话,萧晏晏低声道:“可别惹他们起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