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方脸猎人叹道:“我们祖籍甘南天水城,原本生活倒还过得下去,可甘州王起义统一甘州之后,断了我们的活路,我们只好迁来这里。”
萧晏晏奇道:“帝国的官吏变着法的盘剥百姓,怎么那时候你们能活,现在甘州王统治之下,反倒活不下去了?”
方脸猎人道:“甘州王只是消灭了帝国方面的主力,帝国军队的残兵败将不敢跟甘州义军正面相抗,索性变成流匪,在偏僻的乡镇大肆抢掠,他们行动毫无规律,等甘州军闻风赶来,早已溜的无影无踪了。”
另一名年轻猎人道:“甘州义军将主要精力放在巩固统治和城邦建设上,抽不出手来管理乡野村镇。这就苦了我们了,现在天水城所辖的村镇基本上只剩了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都外逃了。”
萧晏晏道:“如此看来,甘州王起义,对你们而言是弊大于利了。”
年老猎人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甘州有九成百姓的日子大非昔比。”随即长叹一声,道:“可我们招谁惹谁了,要落得个背井离乡的下场。”
张恒吐属文雅,说的多了不免露出马脚,因而尽量不开口,一路上都是萧晏晏跟猎人们闲谈。
他二人满口答应给猎人们带路,实际上却在寻找雾隐结界的十三颗辅助点。绝影卫施展结界时,以桃木作为辅助,辅助点便是分散各处的十三棵桃树。
萧晏晏边走边留神查看,每现一颗辅助点,便用沾有无角犀牛之血的海锭铁匕插入树根。她要张恒准备十七柄匕,是防止因误判导致工具匮缺的情况。
虽然猎人们跟着二人走,一路上没有遇见多少巨颚鼠,但张恒帮他们捉到很多不易捕捉的猎物,对他们而言是一笔丰厚的收获,众人倒并无不满。
张恒不使用真气,单纯凭体力捕猎,纵然他体力过人,在山间奔波一个时辰后,额角见汗,呼吸也粗重起来。
众人在一块巨岩旁歇息,张恒在石头上坐定,萧晏晏走上前来,取出一块毛巾,缓缓地给他擦去额上、脖子里的汗珠,又取出水壶,拧开壶盖,递给张恒,叮嘱道:“慢些喝。”
那老年猎人看在眼里,笑道:“真羡慕你们小两口,都四十多岁了还能这样恩爱,可不像我和我那口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萧晏晏道:“我嫁给他,便是他的媳妇,自当永远对他好,一辈子细心的照顾他。”
张恒听得她言语间柔情款款,转头望去,恰好与她温柔的眼波相触,不自觉的心神一荡,拿起水壶来喝水。
萧晏晏道:“我俩出身在两个富商世家,两家因生意竞争而水火不容,所以当初我俩相好遭到了双方所有人的严厉反对,他被他父亲派到远离家乡的地方经营生意,我就整日被爹爹关在屋里。”
“后来我太思念他了,便偷偷地离家出走,到他做生意的地方找他。我俩见面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也十分想念我,于是我们就私奔到这里,唉,这一晃就是二十年过去啦。”
她的讲述触了猎人们心中的柔情,那年老猎人道:“当初我那口子虽然不是富贵之家,比起我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强的多了,我去老丈人家提亲时,他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许,可我那口子就是看上了我,跟我生米做成了熟饭,我老丈人气个半死,这才把她嫁给我。”
周围出几声轻笑,年老猎人也是嘴角含笑,对这件往事既觉荒唐,又觉甜蜜,继续道:“她嫁给我不久,丈人和丈母娘6续去世,他们并没留下多少财产,所以我家还是很穷。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件狐皮长袍。莫瞧我是个打猎的,每年能打到几十头狐狸,那都是要卖了钱缴税的,真要给她攒狐皮做一件长袍,家里房子就被催税的官兵扒了。”
他望着布满寒霜的桃枝,叹道:“她嫁给我三十多年,送她一件狐皮袍子的话,我说了不下一百遍,可到现在也没能送成。真不是我故意骗她,我辛苦了半辈子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有几次我们吵得厉害,过后我跟她说,今年一定要送她一件狐皮袍子,其实她也知道我办不到,却也没揭穿,而是跟我和好了。这样的一句梦话,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年老猎人看一眼张恒,谆谆劝道:“老弟,你可要好好对待你媳妇,能找到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人,着实不易啊。”
张恒听着萧晏晏的诉说,心中一动:“莫非她是说,她来到鄂州,就是专程投奔我的?”震惊之余,内心深处竟有一丝喜悦,但随即又想道:“她至今还没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我身为正道武者,自要肩负起铲除魔教拯救苍生的重任,绝不能这一节上大意含糊。”思来想去,犹豫不定。
卯时一过,天色大亮,众人取出带的干粮,又烤了些兽肉,吃过饭后,猎人们告辞离开,只剩了二人。萧晏晏手中还剩七柄匕,二人唯恐逗留太久引起绝影卫的怀疑,便加快了动作。
萧晏晏突然问道:“你那位令人讨厌的女弟子呢?昨日怎不见她?”
张恒一怔,随即知道她说的是冯可欣,道:“她回闽州去了。萧姑娘,你跟她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之争,何必在背后出言伤她?”
萧晏晏目光往四周扫视,寻找着结界的辅助点,道:“原来你心里还是偏向她多一些。”
张恒道:“她背后数说你,我一样会阻止的。”
过了一阵,萧晏晏将第十五柄匕插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