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汉子见老者鹤发童颜,不怒自威,显然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恭恭敬敬道:“前辈此言何意?”
老者捋了捋稀疏的胡须,道:“佛觉寺的心止和尚说举办论武大会为的是交流武学心得,促进武道发展的新局面。嘿嘿,这可真是言不由衷了。我问你,从十五年前正邪会战开始,本届是第五届大会了,前四届的最终胜者是哪门哪派?”
那年轻武者沉思片刻,道:“听说都是佛觉寺的僧人。”
老者道:“不错。交流武学心得,那是五宗的前辈高手的事,跟这些年轻弟子有何关系?所以我说,佛觉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其目的在哪?”
“你想,佛觉寺的心观、心止、心悟三僧都是天位高手,圣琅派和帝会派各有两名,七杀门和风雅阁则一个也无,可说老一辈实力上佛觉寺占优,他们举办论武大会,佛觉寺年轻弟子屡次获胜,岂不彰显了他后辈门人的实力?前辈后辈大占优势,其他四宗和别的门派世家想要与佛觉寺争夺天下第一武道门派的名号,可就不得不慎之又慎了。”
不少武者听他所言有理,点头称是。那老者冷笑道:“什么论武大会,依我看来,应该叫做霸权大会才是。”陆小远听到“霸权大会”四字,心头一震,想想那日广元、广德上山寻衅的情形,觉得老者所言是真。
一中年妇人道:“其实佛觉寺举办论武大会,另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激励年轻弟子刻苦修炼,日后与嗜血教….”“嗜血教”三字一出口,亭中武者登时面色大变,有几人霍地站起,手按刀柄,似乎立时便要动手。
那老者喝道:“你胡说什么!”中年妇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口。陆小远观瞧众人神色,心道:“我以往游历江湖之时,从未听说过嗜血教的名号,看来是武林群豪谈之色变,连提都不愿提起。”
一名黑矮头陀道:“不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五宗的年轻弟子但凡进入八强,大都接近仙位实力,那佛觉寺的大智和尚修为已经达到仙位,奶奶的,老子近来也才刚到圣位而已。”
一名青衫瘦汉冷笑道:“铁手佛陀,你和佛觉寺虽然同为三宝一派,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佛觉寺从没邀请你赴会吧?你又怎知五宗年轻弟子的底细?”
黑矮头陀怒道:“青皮蛇,你是半人半妖,佛觉寺更不能邀请你去吧?老子上了佛觉寺,最多被赶下来,你要是去了,只怕会给人做成蛇肉羹。”
不少武者通过服食妖族内丹、异血来增强自身实力,伴随而来的负面影响是染上暴戾之气,外貌体质也受到妖气同化。这青衫瘦汉居住于南疆荒山,就曾饮过青灵魔蛇血,体貌才变得如此瘦削怪异。他实力大增,南方众武者不敢讥嘲他的形貌,便送他一个绰号“青蛟仙”。
他听到铁手佛陀称他“青皮蛇”,登时大怒,起身叫道:“矮驴,佛觉寺如何咱且不说,我先让知道知道厉害!”说话之时一条鲜红的舌头忽伸忽缩,真如毒蛇一般。
右臂伸长,抓向铁手佛陀。铁手佛陀袍袖一抖,手中多出一柄月牙铲,斩向鳞甲遍布的手臂,青蛟仙手臂忽然回环弯绕,奔向铁手佛陀面门。
铁手佛陀大喝一声,左拳聚气,与青蛟仙对了一掌,二人各自退后三步,铁手佛陀感到拳头隐隐刺痛,举拳一看,手背上竟多了两只细小的牙孔,孔周黑血渗出。
再看青蛟仙,那条弯弯绕绕的手臂不知何时化作一条长蛇,蛇头红信吞吐,两只尖牙泛着白光。见铁手佛陀全力运气逼毒,青蛟仙桀桀怪笑道:“矮驴,知道本仙的厉害了吧?”蛇口大张,一股湛青碧绿的液体喷向铁手佛陀。
忽然人影一闪,一只气盾挡在铁手佛陀身前,气盾被绿色液体沾到,“嗤嗤”直冒白气。这液体显然有腐蚀作用,铁手佛陀要是沾上一点,便是尸骨无存之祸。
气盾的结成者正是刚才说话的老者,他脸上红光一闪而过,气盾暴涨几分,将液体尽数震开,捋须笑道:“大伙儿都是江湖之人,何必一言不合害人性命?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为好。”
青蛟仙知道老者名号“翻江蜃海娄”,是黔州一带大有名头的人物,他修为虽不甚高,人缘却好,若与他动手,只怕会引发众怒,干笑数声,道:“海老发话,在下岂敢违拗。”坐回原处,却不给铁手佛陀解毒。
铁手佛陀怕动的剧烈了毒素行遍全身,不敢动弹,站在原地全力逼毒,不一会儿额角冷汗涔涔而下,看样子就算治愈了剧毒,修为也要折损。
众武者知道青蛟仙心狠手毒,不愿为这莽头陀开罪于他,都沉默不语。苏婉灵低声道:“青蛇怪好歹毒,任由莽和尚大损修为。”
声音虽然不大,青蛟仙却似听到,两道利锥般的目光射向苏婉灵。苏婉灵瞧他一眼,脸上毫无惧色,只当没瞧见。陆小远游历江湖多年,似这等打斗只算常事,便是青蛟仙杀死铁手佛陀也不足为奇。
正在此时,沓沓蹄声在远处响起,大股烟尘滚滚而来,片刻之间到了亭前,烟尘之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叫道:“喂!和尚,快快闪开!”
但铁手佛陀全神贯注运气,对外物变化一无所知,怎能听得到?只听得“嘶~”“噗”声音响起,众人一看,四头龙马甩头扬蹄,停在亭外。当先一匹赤色龙马停的晚了,将铁手佛陀撞倒在地。
四匹龙马上的乘客都是锦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