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父皇还是母后,都以将她培养成为乾纲独断的女皇为目标,自然不会给她产生一丝一毫依赖心理的机会,十四年来的坚强心扉,在短短半年之前,就在无声无息中被打开了,如果不是关林森这次失踪,甚至连凤歌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对他已到了离开便会失魂落魄的地步。

现下别说是金璜这个亦敌亦友,敌友难分的人,就算是北燕那大亲王高玄武说关林森在他手上,她也要鼓起勇气去面对,也要将关林森带回来。

身体从死气沉沉的状态中恢复,又马上剧烈活动,凤歌一下子没站稳,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素明泽伸手想去扶,金璜早已双手扶住她的腰,瞟了素明泽一眼,满脸写着鄙视:“想趁乱占姑娘便宜?你还早得很呢。”复又扶着凤歌向准备好的沐浴房间而去:“走,把寒气去一去。”

平白被说成想占姑娘便宜的素明泽嘴角抽搐几下:“哪来的野丫头。”转头看着张老汉:“你们大恒的姑娘都都这么野吗?”

张老汉摇摇头:“公子不是大恒的人吗?我们大恒的姑娘,都与那位淋雨的姑娘一般,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端庄知礼、柔而不弱……至于那个一身闪闪发光的姑娘,她可能也不是大恒国的人,是外国人,对,是外国人,看那一身叮叮当当的,应该是东宁人。”

素明泽连忙摆手:“东宁的姑娘虽是为人豪爽,可是也知道与人说话时拿捏分寸,进退有度,绝不会对着一个刚见一面的人,说那般失礼的话。这么粗鲁的性子,我看,她一定是北燕人!”

“对,一定是的!”张老汉迅速与素明泽达成共识。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外面两个男人更改国籍的金璜,替凤歌将湿透了粘在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除去,扶着她坐进浴盆。

这家客栈在丰县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了,浴盆够大,水够热,里面还贴心的飘着几片花瓣,虽然根本也闻不着什么气味儿,至少意思到了。

冰冷的身子被热水一激,凤歌的眼皮这才微微动了一下,如果说刚才她从凳子上跳起来,完全只是因为听见关林森在律王府这几个字,被惊吓之后的本能反应,那么现在的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醒过神来。

凤歌双目环顾四周,自己坐在大大的木澡盆里,一个比木澡盆稍高一些的四方几上,摆着脸盆,里面满盛着热水,脸盆一旁的架子上搁着一些香胰子、白澡豆,还有几条澡巾。

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叉着腰,正是时常自夸“我可是个娇弱女子”的金璜。

“醒了啊?那你自己洗洗就快出来。”金璜正要出去,就听见凤歌慢悠悠的说:“你可是每个月收我五两银子的侍女,说跑就跑了,这几日的工钱还回来。”

只听耳边脚步急响,金璜笑mī_mī的将双手先在热水里泡热了,然后拿起香胰子,给凤歌洗头发:“那可不是误会嘛,我只是觉得啊,咱们稍微分开几天,有利于彼此的身心健康……”

再由着她扯下去就无边无际了,凤歌忙打断她的话:“你说,关林森在律王府?”

“是,下午的时候,我从律王府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了。”

为防止贵客在沐浴更衣的时候被风吹着,更防着有无耻小人偷看,沐浴室的门窗缝隙都从里面严严实实的用厚绵纸糊住,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不入耳。凤歌望着金璜:“我们相识很久了。”

“嗯,也不是太久,才半年多。”金璜双手抱在胸前,真是白瞎了她一身金光灿灿的富贵人家小姐的打扮,倒像是刚抢了金铺,并把赃物全挂在身上招摇过市的女土匪。

“好吧,至少也不是刚打照面的交情,你知道我是谁了,可是,我却始终不知道你的身份,这岂不是很不公平?”凤歌对她说话的态度,与当初第一次相见时,并无太大分别,如同晚归之人回家时正巧遇上了隔壁邻居随口聊两句。

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被人始终蒙在鼓里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凤歌微微皱着眉头,心中暗暗发誓,将来待到她登基为帝,一定要有一双听遍天下的耳朵,看遍天下的眼睛,无论是三教九流的人,或是三山五岳,四海之外的消息,只要她想要,也要能知道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这番被金璜戏耍的憋屈终有一日能宣泄出来。

金璜嘿嘿一笑:“这个世界上,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我说我是什么人,你就信了吗?”

“嗯。”凤歌轻轻点了点头,她的一张俏脸隐在白色水汽之后,隐隐绰绰看不清楚表情,金璜对她答应的这般干脆利落倒有三分意外,僵了半晌,才开口:“如果你说的是假话,不应该回答得这么快,说得慢些,会让人感觉比较真诚,可信度更高。如果说的是真话……”金璜四十五度仰头笑道:“你会被感动吗?”

“不,我会觉得你是智障,大恒的储君是个智障,啧啧,那可是真是国之将亡了。”金璜说话依旧是这般狂悖招摇,生怕没有机会被官府以“妖言罪”抓起来斩立决。

凤歌初次听见她的话时,着实感到无比的刺耳,全靠着良好的教养才能忍到现在,听着听着,也就听习惯了,现在再听这话,心中已是毫无波澜,就跟听见“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也许正是因为金璜的出现,才让凤歌的心性坚韧,登基之后面对倚老卖老的国之重臣,才能忍得一时之气,尽其材而用之,而


状态提示:第一百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