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还是蒙蒙,锦绣却被信鸽敲击窗户的声音弄醒了,睁开眼的时候,锦绣的眼中还有一瞬间的迷蒙,只是当目光落在窗户旁书案上的时候,那一丝的迷蒙很快就成了满满的笑。
起身披上一件外衣,锦绣踏着地上的羊皮毯子走到书案前为了白鸽一些灵谷,便将信笺摘了下来,不用想,它都知道这是谁来的信,果不其然,才展开信笺看了不过一行,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酸味。
锦绣唇角漾出了一抹笑,披散着墨发的样子更显得眉目柔和,她不过是念叨了一下居然有女子与她献殷勤,就得来了这么一封几乎全是叮嘱撒娇威胁的信,一大清早的,看过这么一封信,却是让锦绣觉得比打过一套拳还要来的精神。
“公子,你可是起了?方才婢子听见屋里有些动静,便擅自做主打扰。”门外说话的声音顿了顿,见锦绣没吭声,却还是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王上今晨到了,现下正在堂屋.....”又是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许“婢子告退....”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走远,锦绣却披着衣衫坐在窗前又将那封信看了许久,直到卯时,这才将信笺收好,提笔回了一封,让精神奕奕的小白鸽将它带了回去。
洗漱,更衣,束发等到锦绣出门的时候,已经卯时一刻了,侯在门外不远的小丫头见了,立马屈身一福,半点儿话也不敢多说,这位是谁,可不需要再有人去领教了。
锦绣眉眼淡淡,周身很是清爽自在,昨夜亦心是和君阳一起睡的,两个小娃儿虽然有些年龄差,但是已经长成一个三头身的小胖子亦心也不怕熊孩子睡觉不老实,是以,锦绣也算是zì yóu了。
冬日里的西梁本就是干冷干冷的,太阳未曾升起的清晨尤甚,莫说是呼气都带着白霜,就连抬脚走在路上,明明无水无冰,却是嘎吱嘎吱响,锦绣不过是一袭长衫外面加了一个狐裘,却面色红润,行走如风,看的不少一旁早起忙碌的下人们,头颅又是低了几分。
“瞧瞧,那还是秋衣呢,那薄薄的一层,不过是外面加了一层大鳌,可是那大鳌便是再暖和,走起路来四面透风不还是一个样嘛....”
“那鞋也是布鞋呢,咱们穿着最坚韧的皮鞋,也一样还是冻得很,可你瞧瞧公子,面色红润行走如风....你们说,公子不会真的是天神派来的吧.....”
“为什么不会?我听说有间的东家就叫做公子锦,说不得就是咱们这位公子,还有啊,我可是听人说了,东领如今也不是黄沙漫天的景象了,北域那偌大的灾祸居然也没有损伤根基,反而顺风顺遂,我听人说啊,五国这是要翻整呢.....”
那些人的闲话却是没有传进锦绣的耳朵里,不过约莫就是听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此刻她已经抬脚进了堂屋,看见了那个窝在大椅里在火炉边烤火的青年。
锦绣脚步顿了顿,神色柔和了许多“我不过是来看看风景,你又何必亲自走一趟,偌大的西梁,可都扛在你的肩上.....”
原本正在垂头打瞌睡的斡勒纳郁瞬间就精神了,转头从虎皮袄里抬起头,就见锦绣一身清贵缥缈无尘的站在那里,斡勒纳郁呆了一瞬后便起了身拱手朝着锦绣拜了拜
“好久不见了,锦....”他先是问候了一番,又让人泡了茶重新将屋子里收惙了一番,这才回答锦绣之前的问题“若是旁人来,我也不会来,只是来人是你,我便是没空来,也想来....”
这个想字用的极好,至少锦绣就笑了,看着少年一如往昔温润却又多了几分威严的样子,锦绣还是欣慰的“你我是好友,不必客气,若你是想我了,那看便看了,权当给你自己放个假.....”
这话说的斡勒纳郁连连点头,直道就是这个理,他将茶盏往锦绣面前,又道“亏得我有你这个靠山,不然我若是揽了这么大的家业,怕是坑的还是自己。”他狡黠一笑,竟是像极了调皮的少年。
“还好我跟了一个好东家,这就是所谓的树大好乘凉嘛.....”锦绣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说这人,瞧着人模人样的,当上西梁王之后,更是了不得,可是相处久了,他不把你当外人了,那跟人前一比还真是没眼看,也不知是不是从前压抑的太久了。
撇了撇嘴,将那些闲绪撇到一边,锦绣开口道“我也大致瞧了瞧西梁的变化,如今你也只能慢慢发展了,如今虽是寒九隆冬,但仍旧可以移栽一些东西,你只需让那些学种植的用心观察就是,在你有生之年,西梁怕是会在你手里开创一回盛世......”
原本斡勒纳郁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在听到后面的时候,脸上不禁也多了一抹兴奋的红,可是在他抬起头看见面前这个少女的时候,他方才的那些高兴便丁点不剩了。
“我原先也只是想让大家过的好一点儿而已...”再次开口的时候,斡勒纳郁已经冷静了“今年冬天,草原上没有一个人冻死....”
斡勒纳郁笑了,不是那种面具般的笑,也不是公事般的笑,那笑里面是正成,单是看上一眼,就能体会出说话之人的幸福“我每每感觉自己有些鼓涨的时候,就看看我娘的坟墓,看看如今的百姓,看看我曾许下的诺言。”
青年看向锦绣,眼中满是敬佩还有深深的尊重“开创盛世的是你,我不过是一个执行者,我会守好这座宝藏,我会让他们永远记得你的恩德,你的慷慨.....”
青年的眼中满是真诚,还涌动着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