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领和中州之间隔着一条海洋的支流,却是于东领、中州、西梁和北域交汇,海水时而湍急时而和缓,连带着绑着红绸的迎亲船队也时快时慢,只是这一切并不能抑制无殇的郁闷之情就是了。
不曾拜堂成亲,小夫妻便不能相见,这可苦了无殇,不住在船上晃悠,连带着北惊鸿和即墨圣,可谓是看足了笑话,锦绣那厢在家人的簇拥下尚且算的悠闲,只是,也会不时的望着窗格出神,然后就会得来自家弟弟不满的哼声。
有自家舅舅和表哥坐镇东领,一家人俱是放心,每日召亲唤朋的打麻将,连带着换班的迎亲将士也跟着打起了扑克牌,整个船队,已然是一副合乐模样。
只是,锦绣总能从北惊鸿和即墨圣的口中听到无殇是如何的期盼回到北域,虽未曾言明,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每每这种时候,锦绣总会垂下眼帘,抿着唇浅浅的笑着。
海上虽有风浪,却不曾给一行人带来困扰,反而因为无殇初来时急切的赶路使得时间很是空余,如此一来,对待新娘子人们就更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一行人到达北域港口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三。
不知是不是得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彼时的兰城外却是人山人海,无需将士们动手阻拦,人们便自发的分成两排,或是站在城墙边上,或是站在城门与道路两旁,乐队奏响,仪仗队各个腰板笔直,虽然只是迎亲,但是看着手中捧着鲜花拿着红绸带的人们,他们却是不自觉的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兰城一如往日巍峨,几经战火洗礼使得这大青石铸就的城墙显得越发厚重,只是此刻上面垂下的条条红绸,却让这座城池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凌厉与肃杀。
前来迎接的百姓们欢呼着,口中喊着乱七八糟的称呼,让锦绣哭笑不得的同时,心头却是有暖意漾出,她想,她这一辈子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至少有人记得她,感谢她。
长长的车队走过城门,还能听到百姓们给一众人请安问候的声音,就连东皇一家得到的也是仿若看自家人一般的和气笑容,城门内是望不见头的大红色地毯,上面有时会有新鲜的花瓣,有时会有一些直接在毯子上织就的祝福语。
锦绣坐在二十四人抬的轿撵里,听着自家弟弟带着笑意的声音给她叙述,画着精致妆容的绝美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从踏进兰城开始,一路上,凡是车队走过之处,必有红毯铺就,修整的时候,一桌人中,唯有东皇看着锦绣的目光最为崇拜晶亮。
另一边,无殇看着隔在两个桌子中的屏风,目光森寒隐隐透着委屈,饶是行宫里丰盛的饭食也并没有吸引走他一点儿注意,一路上见的多了,桌边同时用餐的一行人,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从兰城到帝都这一路顺遂无比,沿路有无数百姓在道路两旁欢呼迎接,看的多了,虽不似最初那般惊奇激动,可到底,还是对无殇和锦绣这对新人引起的轰动咂舌不已。
如今的盛况并不是谁人安排,而是这些百姓自发的,平民百姓对于朝廷的认知向来是能远则远,有热闹看也不会去避讳,即便是有些官员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动,百姓们顶多磕头见礼,多的,却是没有了。
这年头,能让百姓们从自己的钱袋里往外掏钱,还是这么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怕是只有这么一对新人了,看见这一幕不少人在心里唏嘘,却也不得不赞叹,古往今来,不是谁都有这种本事的。
仪仗队和乐队走在这样冗长的红毯上还是第一次,是以不论每天多累,修整的时候是如何倒头就睡的,第二天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挂上大大的笑脸,挺直了脊背来面对人们给予的热情。
一众人到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八了,除了因为迎接锦绣一行而儿铺就的红毯还有迎接的红绸与鲜花,彼时帝都的街道两旁,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一串又一串的,甚至今年,帝都的御街上还出现了冰灯。
各式各样寓意着美好的冰灯矗立在道路两旁,冰灯里面鲜红的蜡烛燃烧起来的时候,更是美轮美奂,还是白日里,虽然体会不到夜晚的美好,却更能看这个帝都是如何张灯结彩,被人用心装点的。
无殇收敛了心神,策马走在最前,随后是锦绣乘坐的厚重轿撵,北域不比东领暖和,所以这轿撵早就经由无殇亲自督促改造了,如今的成果便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暖和,这自是要属锦绣感触最深。
编进织锦缎里的是貂绒,织锦又密,便是外面汹涌的寒风都无法穿透,锦绣盘着腿斜靠在大椅上,姿势是说不出的潇洒肆意,红红的盖头顶在脑袋上,目之所及之处尽皆是朦胧的红。
“这个年不能一起过了呀....”外面喧闹依旧,不知怎地,锦绣竟是在独有自己一人的大撵里说出这样一句话,话音出口之后,锦绣在微微怔神之后,却是笑出了声。
新人成亲之前不得见面,可架不住钦天监挑选出来的好日子操蛋,若非无殇催促,锦绣也不用顶着红盖头来还要这样过年,可是想着想着,这些抱怨却都变成了甜。
车队停在锦绣最初在帝都买下的宅邸门口,两座威武的石狮矗立在那里,却是被脖颈处的红色绸花破坏了那摄人的感觉,站在门口的人身量清瘦,却穿着一身明黄,束着玉冠。
若非那衣衫上绣着的五爪金龙,这个带着笑意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