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江月棠的师兄周如光。
周如光见了她后喘着气站定,说:“总算找到你了,师父让你去他书房一趟。”
“哦,多谢师兄。”江月棠赶紧起身快步地往翰羽轩跑去。
周如光没有跟上去,而是在后面慢慢地走,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觉得眼前这小公子实在是太像女孩子了。
江月棠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踏进了那间地上漂浮着云雾的房间。
她的老师语子就端坐在临窗的书桌上,白衣白胡白发,却又有着一张并不怎么显老的脸。
她听父亲说语子已经有一百零五岁了,不过样子看起来却像是五六十岁,而且比很多五六十岁的人还要精神。
他的本事又是无可估量的,每每她以为就快要触到他的极限时他又会展现出另一种让她高山仰止的本领,吸引和激励着她不断地精进。
在江月棠的心里,语子是一个介于人神之间的人,她觉得世间很难再找得到可以语子媲美的人了。
“老师,听说您找我。”江月棠朝他鞠躬后低声道,眼睛带着好奇地看向他。
事实上,这一个月里,每当他给她讲课时她都会一边听课一边忍不住朝他看去。她总觉得他的相貌是多变的,每天看都有些不同,因而总让她觉得自己不曾真正地看清他。
在上课时,她也会忍不住想象他年轻时的经历,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和际遇造就了今天的他,也好奇他年轻时是否有过喜欢的人,是否组织过家庭,是否有儿女。
潜意识里,她更愿意把他当亲人来看。
听得声音,语子扭过来看她,微笑道:“这一个月里,你的表现十分突出,所以为师打算将你提前安排到团体班去学习,你意下如何啊?”
这一个月里,她都是由语子单独辅导的。
她从其他师兄那里了解到他们大多进来后都得先接受语子单独辅导三个月,然后再进入团体班学习。
团体班的学习方式是所有的学生们聚在一起听语子讲课,这是需要达到了一定的要求才能被安排去的,因为届时需要学生回答的机会很多,如果学生的水平还没有达到,在里头学习就会感觉特别的吃力。
目前翰羽轩里就她一个还在接受语子老师的单独辅导。不过因为她是后来者,所以这也无可厚非。
“真的吗?”江月棠不敢置信。
语子微笑颌首,道:“真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团体班来学习吧,你的座位我已让人准备好。今天晚上你先温习一下这些书。”
说罢,语子将一张纸递给她。
江月棠接过一看,但见上面列了二十多本书。
“好的,多谢老师!”江月棠忙说。
她本身就是书痴,有书看时可以忘记了吃饭和睡觉,所以就算一晚上要温习二十多本书也丝毫不会有不能做到之感。
想当年,江传雄可是要求她在三天之内就得学会三千个汉字的,那时她才五岁,同样出色地完成了。
江月棠拿着这张纸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又高又宽的书架,里头放着近三百本她要看到的书。
语子老子列出的这二十多本也在这里头。
她一进门便对梅香道:“来,我们一起将这些书给找出来。”
梅香赶忙上前来帮忙,一边帮忙一边问:“主子怎么忽然要找这些书?”
江月棠踮着脚尖在找书,听了答道:“老师让我今晚温习这些书的。”接着她扭头看着梅香道:“老师将我安排到团体班去了,明天开始上课。”
梅香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太棒了,老师对你真好!”
“确实。”江月棠也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同意。
过往的五年里,江月棠在学习上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严厉考验,早就练就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因此她只花了一个时辰就把这二十多本书给温习个遍了,并且做了读书笔记。
抬头一看,天色是暗了,但是夜尚未深,她便往外头走去。
她要去找周如光,问问他团体班是怎么上课的、老师会不会出很多难题等等问题。
周如光此时还在灯下看书,听见敲门声忙放下书本,问:“谁?”
江月棠忙答道:“周师兄,是我,我想问你些问题。”
周如光立即起身去开门。
江月棠微笑着进了门,在他的书桌对面的凳子坐下,道:“周师兄,老师让我明天到团体班去上课了。”
周如光的目光中顿时透着欣喜,由衷道:“恭喜你!”又说,“才来学习一个月就能进入团体班,你是第一个,真棒!”
江月棠忙摇头道:“是老师教得好。”
然后问:“师兄,团体班是怎么样上课的?”
周如光便认真解释道:“团体班上课即老师所有的弟子汇在一个班里接受老师的教导。届时,老师会扮演谋臣或国君,为众弟子解答难题,有时也会提出问题考众弟子。”
“老师提出的问题会很难吗?”
“不一定,但是都很考量人的智慧和分析能力,还有人的胸襟与格局,以及人肚子里的墨水有几许。在这个过程中,弟子的表现都是决定着老师给弟子打分的关键,务必要尽最大努力表现好。”周如光耐心答道。
“如果弟子没有回答对或者没有回答得足够准确呢?”江月棠问。
“老师会在课堂上指出来,并且给予分析指导,直到所有弟子都明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