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不要去,安心地呆在杨家庄!”一个满脸黝黑的庄稼汉从山坡下跑过来,喘了一口气,大眼瞪着杨长兴道:“老十二,真是不要脸,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把咱七房的脸丢尽了!”
“老十五,你还是来了,”杨长兴嗤笑道:“杨正心,你还真以为他是老二十八的种!”
“是不是三郎的,我不想和你理论,”杨正心叹了一口气道:“反正这事我家管定了,一句话,等太公回来再说!”
“你……”杨长兴大为不甘,费劲周折,却是白忙活一场,不由回头瞪了杨盛兴和杨永兴一眼。
哪知两人闷着头并不吭声。
有些事唬外乡人可以,自家人拿不出手了,杨家人是出名的倔,杨正心更是其中的倔头,既然出了头,万万不会让步。
眼见人群逐渐散去,林氏红着眼,微微一福道:“他大伯,你总算来了!”
“嘿嘿,有事耽搁了,总算不晚!”杨正心干笑一声,往旁边让了让。
“成文,见过大伯!”林氏将杨成武揪了出来。
杨成文瘪了瘪嘴,将头转向别处。
不晚,还好意思说,这情景就如同前世的警匪片一般,罪犯制住了,警车也恰好赶到。
杨家庄并不大,碰面的机会自然不少,杨成文对杨家的人耿耿于怀,要么关在家里,要么在山上,即便是回家也避过那几个点。
偏偏母亲却最喜欢拉着杨成文和杨家人套近乎。
“这孩子,总是犟!”林氏瞪了杨成武一眼,笑着道。
“犟才好呀!”杨正心咧开嘴笑了,盯着杨成文,眼睛越来越亮,“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父亲说了,田的事自会处理好的!”
“老爷子开口了!”林氏顿时喜上眉梢,转眼间轻轻抽泣起来。
杨正心不知所措,慌忙离去,留下杨成文干瞪眼。
“孩子,是大好事,老杨家终于开始接纳咱们了!”林氏笑着道。
杨成文闷着头,粗声道:“娘受了多少苦,受尽多少白眼,当初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这孩子……”林氏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老杨家暗自打点,咱们早就被赶出杨家庄了。那一年你病重,志勇偷偷拿了饺子。还有你去当兵,多亏你大婶照料……”
又来了!杨成文深知这一说得半个时辰,连忙道:“娘,老石和小石头伤的不轻,我得找郎中去!”说完,向山下跑去。
杨家庄只有一个郎中,杨成文轻车熟路,很快将杨郎中接到山上。
“五脏六腑都有淤血,要好好调养!”杨郎中把完脉,开了好几副中药,千叮万嘱要躺上一个月,千万不能妄动,否则会落下病根。
“郎中,杨大哥流了好多血,您赶紧看看!”柳秀淑在旁焦急道。
林氏也跟着紧张起来,方才瞧见杨文兴活蹦乱跳仿佛无事一般,所以给忘了。
“嗯,脉象平稳,气血稍损,吃上一副药便无大碍!”杨郎中笑着道。
奇怪了,老石和小石头只挨了一棍,怎么伤的那么重!柳秀淑眨着大眼睛想不明白,哦,一定是杨大哥底子好。
………
青山叠翠,溪水潺潺,缤纷粉红桃花中隐隐现出一座四合院,白色围墙,朱红色的大铁门,一眼看去,颇为气派。
嘎嘎嘎,叽叽叽。
一阵吵闹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几只壮硕的白鹅高昂着头追逐数只母鸡,一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不急,都有的,都有的。”一个身穿员外服的老者正向地上撒麦子,白色的胡子随着身体颤动。
“太公,鹅和鸡太肥,一顿可要吃上不少粮食!”一个黝黑的壮汉一旁笑着道。
“都是你大娘,说什么自己喂的,吃着放心,谁知几年下来,养出了感情,反而舍不得吃了!”太公好不容易将鹅鸡喂足,松了一口气,洗干净手,笑着道:“臭小子,你心里一定骂我浪费粮食!”
“没有,没有!”壮汉慌忙解释道,右手不安的挠着头发。
太公笑眯眯地指了指院子中央的石凳,背着手看了看开得正鲜艳的桃花道:“老四几十年没来了,我还以为这次为了他的宝贝孙子,怎么着也要来我这一趟!”
“孙子!”壮汉刚刚坐下,闻言突地一声站起来。
“当初林氏带着小家伙来到杨家庄,没了信物,老四在那破屋周围走了一圈,我便知道他的意思……我和他一起长大,又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撅起屁股,我便知道他要拉屎!”太公坐在太师椅上,得意地眯起眼睛。
杨正心无语,低着头猛灌茶水。
“待小家伙从战场上回来,眉眼长成,活脱脱和老四年轻时一般模样,我心里有谱了,否则怎由他在落霞坡胡闹!”
“回去告诉你爹,老杨家一代出一个倔头,我自有分寸!”
太公端起茶杯,杨正心赶紧起身,立马跑得不见人影。
茶还没有喝完,一名老人进来道:“老爷,七房的杨家兄弟来了!”
“来了……老文,我困了,先眯一会儿,叫他们等着!”太公放下杯子,闭上眼睛道。
这一眯就是两个时辰,杨家兄弟坐卧不安,庄外景色虽好,却没有心情观赏。
直到太阳西斜,铁门才慢慢打开,老文走出来,笑着道:“老爷让你们三人进去!”
三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心中忐忑不安。
穿过回廊,眼前出现一个大厅,太公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