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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缙迷迷糊糊中觉得周身很疼,他想睁眼看看身处何地,眼皮却出奇的沉重,抬了几下始终没能撑开,他又动了动身子,周身的酸痛令他嘴里不禁发出“哎唷”一声低吟。
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缓低柔的询问:“你别动,可是哪里疼得要紧?”
这声音好熟悉,怯弱娇柔、乖巧灵隽,好似楚佩。
“楚佩?”翟缙发出一声低唤,声音沙哑的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他又努力的想睁眼,眼睛起了一丝细缝,目光模糊不清,面前有个重叠的人影在晃动。
“可是想喝水了?等会儿。”说着话,人影消失。
翟缙刚费劲的伸出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碰到一个细滑瓷器,跟着有股甘甜清温的水流进入到口腔,润过干涩的喉咙。
翟缙就觉得身体为之一振,疼痛也消失了大半。再睁眼,也能看清昏暗的天色。只是那个用纤细手指轻轻放下他的头的人还是重影叠叠,只隐约觉出对方瘦弱娇小,衣袂飘飘,发髻高耸,走路离开时有配饰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
“楚佩。”翟缙又轻轻发出一声低唤,疲惫却是满足的闭上眼。
“睡了罢。”女子柔柔的声音又传来,跟着一只温润的手轻巧的抚上他的脸颊,“睡了罢,再醒来一切就好了。”
“楚佩。”翟缙第三次发出呢喃,他的手抖了抖,就感到有纤细的手指伸了过来,把他抖动不安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没事了,我陪着你呢。”
翟缙嘴角就露出一个安详的笑意,人又沉沉睡去。
可是突然,木门和窗棂被巨大的力道撞碎,一个接一个黑色蒙面人手持弯刀闯了进来。逼仄的空间里传来一阵阵阴冷的笑声“嘎嘎嘎,翟镇抚,纳命来——”
翟缙猛地睁眼,手自然而然伸到枕下想抽出他的佩刀,可是枕下空空如也。耳畔已传来楚佩惊恐的尖叫声。翟缙心下就慌张开来,他本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身,可双腿发沉使不出力。
他挥舞双手,想赤手空拳去阻挡迎头劈下的刀剑,但是手到之处只触碰到一缕细柔的发丝,身旁是无助的楚佩!眼见寒凉狠厉的刀光剑影向他们笼罩下来,翟缙声嘶力竭的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楚佩......”
“翟缙,翟缙!”有惊慌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有手拍打他的脸颊,很用力,翟缙一把捉住这只手,借力猛的坐起身,双眼也随之睁开。
梦,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噩梦!
痛,胸腔里每根骨头都发出尖锐的刺痛。
房间里发出耀眼的白,晃得翟缙有些恍惚。他感到窒息,心脏还在没有节制的狂蹦乱跳,全身肌肉紧绷如同坚硬的石块,有密密的汗水渗出皮肤,浸湿了身上的衣衫,冰冰凉凉令他心底生出一抹慌乱。
黑衣人、弯刀、楚佩,翟缙紧紧的闭上双眼,使劲的摇晃了下脑袋,再睁眼,他的思维意识好似得以恢复。
“翟缙......”
轻唤他的人是兰郁,拥抱着他,用手不断在他后背轻抚的是兰郁。他的那只紧紧抓住的手,也是兰郁的。
“芋儿......”
听到他的回应,兰郁的身体撤出了他的怀抱。她用惊喜的眼神看着他,两片紧绷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发出一声问询,“你醒了?”
没有楚佩!梦里出现的模糊身影是兰郁,与之对话的是兰郁,喂他喝水的也是兰郁罢。
翟缙怔怔的望着兰郁,眼神依旧很飘忽。
“你终于醒了。”兰郁对他甜甜的一笑,声音轻柔到令人心醉,“做噩梦了吧?醒了就好了,醒了就没人能伤害你了。来,别坐着了,我扶你躺下来。”
兰郁想用手垫起翟缙的头,支撑他躺下,但是她的一只手还被翟缙死死攥在手里不方便,于是她轻轻在他掌心里扭动了一下想抽出来。但是翟缙攥得太紧,她没能抽出来。
可能感觉到了兰郁的挣扎,翟缙低下了头望向他和她握在一起的那两只手。他太用力了,可能抓住的时间也太长久,兰郁那只娇纤的小手在他掌心里已经被捏成了乌青色。翟缙心底一惊,赶忙松开。
兰郁缩回手,眉头却是蹙了蹙,因为被紧箍着,血液不能流通,五根手指麻木僵硬着,不能弯曲也不能活动自如,她只得用另外一只手去揉搓,试图让它尽快恢复灵活。
翟缙痴痴傻傻的就看着她做这一切,等兰郁手上的血液恢复流通,那只手慢慢有了血色,也看着兰郁满意的捏放了几遍,再来一上一下撑抵住他的头和腰,让他慢慢躺平时,翟缙才僵着身子又木然的唤了声:“芋儿......”
“怎么啦?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
兰郁紧张的脸就蹭到了翟缙面前,看到翟缙眼里散乱的眼神,兰郁担忧的捧起他的脸,“翟缙,我是兰郁,你的芋儿,你还认识吗?你还记得我吗?”
“兰郁?芋儿?楚佩?”翟缙恍恍惚惚嘀咕着,眼神涣散,脸色迷茫。
“完了,翟缙,你该不是被炸傻了吧?”兰郁就皱起了眉。翟缙清醒过来带给她的欢喜也荡然无存,“乖,你先躺下,我去叫医生,好吗?”
这次翟缙很配合的顺着她的手慢慢躺回了病床上,可能用力扯到哪儿了,他呲牙咧嘴发出一声闷哼,脸上的汗珠又一颗颗冒了出来。
兰郁心疼得抽出纸巾去给他擦拭,边擦眼泪就不争气的涌上了眼眶。当一滴泪珠滑落流下,掉到翟缙唇角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