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小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苏家的时候,厅堂上已经开饭了。
江南小镇,苏家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一大家子围拢在一起吃饭,也没有另开一桌的说法,妇人上桌陪饭,并无太多讲究。官家或许有这般规矩,然而平民百姓,自然是方便随意些。
苏小煜本还想偷摸地溜回西厢,结果被七八双眼睛盯着。
“呵呵,那个……都吃着喝着,喝着吃着。”苏小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来搪塞过去,自己跟个叫花子似的,衣衫褴褛,赶紧欲溜回西厢。
“站住!”坐在主位上的苏炳一脸严肃地站起来,“小煜,你过来!”
苏小煜朝堂上扫了一圈,没看到苏家最凶的苏大医,稍稍松了一口气,步子也迈得动了,走过去道:“小煜见过大伯、大娘、娘亲。”
庞姨见苏小煜这般模样,便说道:“去,洗洗干净,过来吃饭吧。你这再不来,你大伯就该找人去寻你了,真是,太不懂事了。”
“是是是,小煜知错了。”苏小煜明白庞姨这是在帮着他,若是这个时候没人帮苏小煜说话,估计苏炳趁着苏大医不在,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又该训斥他一番了。
苏炳两撇胡子一翘,喝道:“妇道人家,我教育家中子弟,你插什么话!”
庞姨被苏炳这一声怒喝吓蒙了,顿时有些莫名其妙,说道:“你疯了!冲我大吼大叫做甚?”庞姨虽说是苏炳的二房,但由于身份特殊的关系,让这个家中少有人敢去惹怒他,就连苏炳,平日里都是好声好气的说话。这会儿,忽然冲她怒吼,自然让庞姨有些莫名地火气。
苏炳定了定神,看着苏小煜,说道:“你怎不问问小煜干的好事!”
庞姨撇嘴讥笑道:“他一个娃子,能捅出什么大篓子来,我看是你没事找事!”
一边的柳氏拉住庞姨,说道:“庞嫂嫂,少说两句。阿哥他如此愠怒,定是小煜做了什么错事。”柳氏人情世故,明白这会儿若是和庞姨娘站在一道宠溺着苏小煜,估计苏炳的怒气更加盛。
苏长年轻笑两声,说道:“叔母说得不错,这一回,小煜是惹了大祸了。”
面对苏长年这扇阴风点鬼火的行为,苏小煜只能甩他一个大大白眼,去你大爷的!
“小煜他为了给乞丐治病,居然去王老财家摘银杏叶。”
庞姨娘轻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给穷乞丐治病,这是好事呀,传开了,不是给我们苏庆堂长脸嘛?”
苏炳冷哼一声,道:“他若是学了点本事,能够独当一面,也就说得过去,但是才懂些皮毛就胡作非为,将王财主家的银杏树给弄死了,气得王财主病倒了,王家的人刚刚才来医馆闹过,你说说,他是不是该罚!”
“弄死了?”苏小煜心头一紧,自己就这么抱了抱,就把树抱死了?
苏长年见到苏小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便道:“王家的人说,你去采了叶子后,这银杏叶一个时辰里掉光了所有的叶子,这三伏天的,树没了叶子,还不焦死?”
卧槽,这么猛?
苏小煜有些惊讶,这乾坤镜吸走的那股绿色液体,难道就让这树叶子都脱落光了?
不行,打死也不能认!
苏小煜赶紧哭丧起来,说道:“大伯,冤枉啊!我可一片叶子都没摘,那树叶一丈高,我在下边够了好久都没够着,然后就走了,怎么可能将树给弄死呢?”
苏炳喝道:“王家的人说了,除了你去过,就没别人了,谁知道你用什么法子弄死了银杏树,总之你是惹了大祸了,若是王老财一病不起,你要吃官司了!”
被苏炳这么一喝,众人才方觉事态的严重。柳允道:“大老爷,小煜还年幼,可不能让他吃官司。这事情无论对错,毕竟小煜是苏家的子嗣,大老爷不能视而不管啊。”
“哼,老爷子才离家半日,你就给苏家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说说,我怎么替你摆平?”
苏小煜道:“可这事真不能赖我啊。大伯,您想一想,这几百年的树,我就是有绝世神功,也不能一下子就让它死了吧?定是王家的人想要诬赖我。”
“胡闹!王家财大气粗,诬赖你这个小毛头做甚?自己做了错事还不知悔改,老爷子不在,今夜就让我清理门户!去,给我去祠堂跪着!”
苏长年讪讪一笑,这苏小煜怕进祠堂,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一提到进祠堂,就像是进刑场一样。
“别啊,大伯,小煜真的没有拿走半片银杏叶啊,王财主家的长工都可以证明,我真没摘树叶啊。”这事情打死都不能认,不然这一手能够一瞬间让一棵大树失去活力的手段,被有心人察觉了,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他还年轻,小命要紧。
苏炳哪里会听他的,严肃道:“青才老叔,请您带小煜去祠堂罚跪吧。等过了今夜,明日我亲自带他去王家登门谢罪!”
听到苏炳要出面,庞姨、柳氏也就松了一口气,最怕的是苏炳撒手不管,任凭王家闹腾,最后将苏小煜送进衙门,那真的是要吃苦头了。
“小煜,这次你真是闹得过分了,在祠堂好好反省吧。”苏青才算是远方亲戚,没了活计,膝下无子女,所以过来投靠苏青妙,如今在苏家当个打杂的,也算是老有所归,不至于死在大街上。他摸了摸苏小煜的脑袋,道:“走吧。”
苏小煜一脸地苦逼,且不说祠堂还会不会闹鬼,就是这肚子,一天没吃上些东西,早就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