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山险路滑,严国栋等人到山下时天都快黑了,这时进城的车也已停运,他们只好在镇上住一晚,次日再进城。
严国栋等人去了永顺招待所,而严菲交代了两句便去了骆家小院。
骆家小院里是白茫茫一片,积雪亦不知是哪场雪留下的。刺梅树枝上留着残存的雪,干枯的菊花枝桠亦都在花园里横着。
“爷爷,您在不?”
眼前的一切让严菲心间突升悲凉,都说人走茶凉,她觉得这小院也太凄凉了,害得她鼻头酸酸的。
“咳咳咳小菲呀!是你吗?”骆老头有气无力地声音传来,严菲听见了,三两步跑进了他的卧室。
室内门窗紧闭,炉子也是冰冰凉凉的,一股怪味被闷在屋里,酸臭酸臭的。骆老头早已失了往日的风采,他常年打理精致的头发,在此刻蓬乱的贴在头上,他的两眼空洞无神。
严菲被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气质不凡的骆老头吗?“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小菲呀!你再不来,怕是就见不到爷爷了。”骆老头捂着被子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床边的严菲,说:“小菲长高了好多!愈发漂亮了。”
严菲眼圈红红的,一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怕一开口,眼泪会止不住的流。
“咳咳咳”
床上的咳嗽声撕裂着喉头,几乎要咳破了嗓子。
严菲一句话未说,她转身离开时,骆老头的心都慌了。他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听到院里有声响,似乎来了好些人。
“陈东,快把骆爷爷送往附近医院,待稳固了再拉到县医院去。算了,镇上的医生也没啥水平,还是直接往县医院走吧!”
骆老头听见严菲的声音,心终于落下了。而今,他是怕死了一个人,太孤独、太漫长了,每日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最担心的就是不能见严菲最后一面。
“小菲啊!爷爷的腿摔断了,家里也没个人来”
严菲闻言又急忙安排人去找担架,心里焦急地不知如何好。
“爷爷,您还有哪儿疼?”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已经不疼了。哎就是肚子饿”
骆老头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好好吃东西了,他这些天真担心自己会死在这屋里,然后很久后被人发现,那时也不知自己会臭成啥样?
“爷爷,您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您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我当初要您跟我走,您就是不听!”
严菲哭了,这是她重生这么久以来心最煎熬的一次。骆老头待她像亲孙女一样,教她如何掌握学习技巧,两年能读完小学,骆老头对她的帮助最大。
她眼前的老人哪里还有初见骆老头时的意气风发,此时,他好似一夜间垂垂老矣。
在去往县城的路上,严菲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起了前世的很多人,也怀念曾帮助过她的人,如果可以,她很想去帮帮他们。
车窗外的夜色在快速滑行,严菲坐在副驾驶不断回头注意着躺在后座上的老人。
在威远县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严菲听到此生最绝望的噩耗。
“股骨头坏死了,无法复位,你们耽误时间太久了,严重贫血不说,脏器衰竭,还是准备好后事吧!”
一位老医生取下口罩,满脸的鄙夷。或许他误以为严菲和她身旁的王青山不孝顺,害得老人这般模样。
严菲也觉得她自己差劲极了!
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看看呢?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问问呢?为什么不安排个人照看呢?
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骆老头还在昏睡,严菲望着他满脸病态,她鼻头泛酸,眼眶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又淋湿了她的脸颊。
“王叔,你帮我守着,我出去一下!”严菲匆匆出了病房,从医院大楼跑了出去。
在一僻静处,严菲快速闪身进入空间。
“妖孽,妖孽大叔,大叔,你在哪儿?”严菲双眼通红,声音里还带着哭音,她直奔妖孽修建的篱笆院,推开门发现屋里没人。
空间里绿树成荫,找个人还真不容易。
严菲忽而记起,某妖孽最喜欢泡在水潭里了。好像是说她的水潭有修复功能,对他损伤的灵魂有好处。
“妖孽,你给我死出来!”严菲站在水潭边对着水底的身影吼道。
“小菲菲啊!你让我这样出去不好吧!”某只妖孽轻轻一甩头,水花飞溅,砸在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他香肩微露,粉唇微启。
“艳鬼啊艳鬼!”严菲暗暗咬牙。
“你快穿上衣服出来,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呢?人家刚刚下水啦!”严菲还没转过身呢,某只已经站起身了
“喂我是未成年,你这暴露狂。”
“你不是看得挺欢的吗?也没见你躲,我都没跟你收费呢,你还埋怨开了。”
严菲深深呼吸了几次,沉着语调说到:“妖孽大叔,我求你救个人,可以吗?”
“哟有求于我的时候就是大叔了,前些天你怎么欺负我来着,我记得”
“你快点,人命关天,咱能不能不小肚鸡肠?我不就是吃了你两只鸡,一只鸭,一只兔子,数个鸡蛋嘛!”
严菲说话声越来越她一直觉得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她想干嘛就干嘛!可是,有求于这人的时候,为什么她就底气不足了呢!
“嗯?还想咋地?”妖孽慢吞吞地穿了件衣服,终于把一只大鸟遮住了。
“我赔给你,行嘛?咱先救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