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言九说的必须并非只是说说。
她这十年里也算是小有收获，至少已有一隅天地可庇护她身边的人平安。
只不过，她的这点收获还远远不够查清楚十年前家中被灭门的真相。
那一场屠杀，鲜血四溅。
温热的血喷涌到她的身上，让她从此以后，午夜梦回梦到的全都是那股血流的黏腻，湿湿嗒嗒，浸入她的皮肤，堵住她的呼吸，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这份痛苦，她从前承受不住，可是最近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言九看向裘婆婆，她仍旧镇定，对言九的话没有太大反应。言九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所以裘婆婆，我现在不想嫁人。”
“什么？”裘婆婆被她这话句话吓了一跳，要去拿茶盏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惊讶了一会儿，裘婆婆的双手又重新落在了言九的手上，“小九啊，婆婆照顾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性子是了解的，我知道你要强，但就是再要强，女孩子也是要嫁人的，最多是婆婆我把你多留在身边几年，不嫁人绝对不行。”
言九唇角微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但很快就被掩盖下去，她道：“那...就先听婆婆您的吧。”语气里还有些不情愿。
“不过我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您一定要答应。”言九又道。
“什么事？除了不嫁人这一条，只要是婆婆能帮你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帮。”裘婆婆道。
言九摸了摸茶壶，茶水还是温热的，她往裘婆婆的茶盏里填了些热茶，一边递给裘婆婆一边道：“对您来说不是难事，等到五月初的时候，玄卫有一场考核您还记得吗？”
裘婆婆皱着眉头想了想，喝了大半杯茶才想到言九说的是哪件事，“你是说圣上命玄卫筹备的那一场赛事？”
言九点点头，“就是这一场。”
裘婆婆蹙眉道：“好端端的提这事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圣上命玄卫举办这场赛事是何用意，他不就是想让世家子弟渗入玄卫？去年举办的那一场就让圣上放入了玄卫里许多眼线，给你江大哥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
言九道：“您说的没错，圣上的意思我们都清楚，可是圣上却从未说过赛事只能让世家子弟参加。既然圣上决意让玄卫大白于天下，打的又是召集天下能人之士的名头，那这次的赛事就不单单只是世家子弟进入玄卫的邀请函，亦是我们光明正大招贤纳士的召集令。”
裘婆婆眼里滑过一丝亮光，“这倒是有些道理。”
见裘婆婆心思动摇，言九再接再厉道：“去年圣上旨意下的突然，我们措手不及，只能被动接受。可是今年我们有了准备，便可以提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让咱们的人在魏国各地散布此事的消息，等到今年五月初再举行赛事的时候，”说到这里言九顿了顿，笑容狡猾的道，“可就不是圣上能够轻易左右的了。”
裘婆婆同意的点了点头，“是个好法子，可以与小江说说此事。”紧接着裘婆婆又‘咦’了一声，道：“小九，你今日方才说想让我帮忙，是不是想走后门，让婆婆我帮你推荐人啊？”
言九颔首，笑道：“是想让您帮忙推荐一个人。”
“只一个，是谁？你说我一定好生向小江推荐他。”裘婆婆眼睛含笑的问言九。
言九道：“是我。”
裘婆婆倏地愣住，“谁？你？不行！”
“为什么？您刚才分明答应了的。”言九道，“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裘婆婆看着她恍然大悟，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那点小心思，一开始就是在给我下套是不是？我还真是差点就着了你的套了。况且就算我去找小江说了，他也不会同意。”
“只要您去说，江大哥那里我再想办法。”言九坐的离裘婆婆更近了些，“求您了，裘婆婆。”
裘婆婆见她不似胡闹，不由坐正了身子，耐心劝道：“玄卫有什么好的，你都在这生活了十年，参不参加那所谓的赛事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便是参加赛事，一个女孩子能去的也就只有常虞的姬字卫，但那里是个什么地方？你江大哥岂会容得你去？!”
言九摇头，道：“我不去姬字卫。如果能在比赛中胜出，我会选择加入江大哥的玄字卫。”
裘婆婆闻言笑了笑，朝她摆了摆手，“这就更不可能了，玄字卫这二三十年都没有过女子加入的规矩。”
“这二三十年没有，却不代表以前没有，更不代表以后没有。”言九双眸似乎闪着光，她定定的道：“我记得玄字卫建立之初，并非是没有女子。”
裘婆婆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玄字卫存在一百多年了，统共也就只有那么一位祖宗是女子而已，且那位祖宗后来还嫁给了咱们玄字卫当年的指挥使。”
言九道：“不管那位祖宗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入的玄字卫，但总归是有迹可循，我参加赛事也是名正言顺。而且就连圣上的旨意里也从未说过不准女子参加赛事啊，裘婆婆，您就帮帮我吧。”
裘婆婆的心思，一时间百转千回，这其实...也未尝不可。
前两日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小九看小江的眼神，好像是有点想法。
也许这种想法萌生在更早以前，只不过以前小九年龄还太小她也从未在意过。这次她回家过年，等她再回来时，觉得小九长大了，该议亲了，这才注意到她和小江之间的不同。
只是现在不知道小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