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小姨子这种神奇的生物务必是要坑姐夫一下的。彭友直这次带着小姨子跑路来汴京,当然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在里面,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雪萍这丫头会在这个地方冷不防地坑他一下。
程祁被她这一语勾起了些许怀念,忽然地便想到了那位如月光一般皎洁,又如蛇蝎一般心肠的女孩。他们之间的春梦依稀,却恍若隔世。程祁不免念兹在兹,却恨关山万里,僧俗两途。
彭友直见他沉默不语,暗自猜道这其中必有故事,便板起脸呵斥起小姨子来:“在外面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向程先生道歉。”
雪萍平日素来受彭友直的宠爱,今天也是无心之问,却不想被姐夫板起脸来训了一通,当即脸蛋发红,眼圈也有些湿漉漉的了。但还是乖乖地听了姐夫的话,走上前来给程祁道歉。
程祁本就只是自己想到了无缘再见的某人,并无怪罪这小妮子的意思。再见她虽然年齿尚幼,却身姿风量,动静极妍,低首致歉时更是露出胸前细长的一道刀疤。不禁想到这样的道歉已经是极为礼貌了,若是再和小姑娘计较那不是失了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的身份?赶紧便说了几句场面话把这事儿遮掩过去了。
这段尴尬就算是过去了,程祁又道:“彭主编,我的这本书快要完工了,新书估计还需要酝酿些时日——说句老实话,唐吉与小宝都是我心爱的故事,舍了哪一个也都舍不得。恰好我这里还有两个中短篇,虽然不是什么精巧之作,不过倒也适合三上之处,您若是有兴趣,哪天我将稿子整理好了给您送过去如何?”
彭友直当即应允下来,程祁便在回家之后将《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与《无人生还》两篇无耻的汉化之作让吴礼伟给送到了彭友直处。当夜彭友直便将这两篇小说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遍过来。第二天,彭家的一位下人大清早的便跳上了一列南下的快车,用最快的速度将书稿带到了位于杭州的印刷厂。
他看着远去的仆人,心满意足地回去再睡一个回笼觉——熬夜看书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已经年过不惑的中年人而言,确实是大伤元气。但他却没有想到,他从商业角度考虑到的要尽快将手稿送走这一件事情,却把自己的小姨子给气得哭了鼻子。
“人家明明只看了一半,后面的故事都还不知道!”雪萍抽泣着扑在比自己大半岁的彭幼岑的怀里,对姐夫的恼恨显然已经到了极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这个……”彭友直也只能叹气:“我不是说了么,凶手就是……”
“我不听,我不听。”雪萍捂着耳朵,踢着脚:“你不要告诉我,我要自己看,我要自己推算出来!”
彭幼岑搂着这可爱的少女,叹了口气,一番苦思冥想之后她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好点子:“要不我们去找程祁大哥,看看他哪里还有没有新的书稿?”
彭友直拍案叫好:“对对对,去找找那个小子,万一他还有新的呢。”
雪萍抹着眼泪:“就算有再多,还是要被姐夫吃独食。”
彭友直陪着笑脸道:“保证以后不会了,以后都先让雪萍看,雪萍看完了姐夫再看。”
彭幼岑又劝了好几句,终于把雪萍哄得心动不如行动。两位秀色可餐的小美人坐了一辆出租马车去了大学园,一路靠着问路居然也能找到程祁的住处,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不过她们的运气稍微欠缺了一点点,一位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大爷告诉她们,两位小郎君去上丹青课了,好像还是一位什么很有名的女老师的私课,具体在哪里的话,大爷也不知道了
两位小美人只好怏怏不乐地在他俩的书房里面等候——虽然有黄阳自带的貌美白狄女婢陪同,不过因为主任不在,她们也不敢随意翻动主人书桌或者藏书柜里的东西——也幸亏如此,黄阳与程祁集资购买的典藏版《四色绣像金瓶梅完整无删节版》才没有被两位少女发现。
还好两位小郎君没有让她们等太久,也就刚刚日落时分吧,程祁与黄阳就坐着马车回了家。
一进门两位小郎君就发现家里来客了,黄阳吩咐下人去置办些酒菜,程祁却被两位小妹妹给缠住了。
“程祁哥哥,你们下午去学画了是吗?还是位女教授?”
雪萍当真是位好奇宝宝,程祁耐心地给她解释道:“是一位很擅长丹青的漂亮小姐姐哟,她画的仕女画很好呢,有机会带你去——请她给你画一副可好?”
雪萍拍掌叫好,程祁还很认真地与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单纯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某位美丽的大姐姐最新拿手的画作都是些羞人答答的春宫图呢
彭幼岑虽然比较矜持,但对于程祁也是无限崇拜:“郎君哥哥,你还有新的手稿吗?前两篇我们都还没有读完就叫姐夫送走了……”
程祁感觉到有些麻烦:“啊……写作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啊——哎,小妹妹你别瘪嘴,你一瘪嘴哥哥就发慌。”
在眼泪**好的攻势下,程祁还是拿出了一份珍藏的手稿:《来自波斯王国的鹿鼎山公爵后裔讲述的不可思议发家史》。这个又臭又长的名字当然只是一种恶趣味:为了体现域外风情而可以营造的疏离感,开篇从长安的一次丐帮大会说起,讲的是一群乞丐坐在一起吹牛,某甲说自己祖上是威武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某乙说自己是状元后裔,宰相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