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松越发赏识这个手下干将鹿游园,对他的信赖也是与日俱增。“游园君,睢阳这一年来已经坚守十月之久。”“张巡有功,在此其间不断地得到江淮和江南财赋的接济,如果没有尚书大人的英明带领,前一个月收复西京长安也是难事。”鹿游园有意奉承。在睢阳陷落后十日广平王又收复了东都洛阳,叛军再也无力南下。唐朝天下得以保全,全仗睢阳坚守的小一年时间。“一面是战败,一面又是胜利?游园君,你说圣上会作何论断?”“这个,尚书大人,圣意难测,只能说我们的前线将领都竭尽全力了。总归还是可喜可贺,两都尽收,扬我大唐之威。”“说得好!”侯玄松不像是专门问这个问题的,他一点也没有想接着这话题聊下去的意愿,转而问道,“督灵在那边怎么样?”这个问题真不应该来问他,侯玄松还真是做大事者不记自己前嫌,他从前做的那些于鹿游园而言极为不公平的事,他似乎一瞬间都忘了。还真是利益当道,哪里可靠,靠哪里。“在岐王府,她受不到半点委屈。”套话都是这么说的,幸福的人都有相似的幸福,不幸的人却有着各自的不幸。她过得好,不管她如何感知,外界所有人都觉得她还好,那她就是好。“那便好,你可曾见过她?”侯玄松是打算让她们破镜重圆之意。鹿游园听他的口风心知肚明,就是不接这一茬,“未曾相见。”侯玄松有一丝遗憾,接着说到,“下午我要去会面新任刺史,你可同我一路前去。”“尚书大人,我今晨收到密旨,圣上正是用人之际,怕是我要与大人辞别了。”“这么着急?”侯玄松还有一丝不舍,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这个君郎给他留下了颇佳的印象。“圣明难违!”鹿游园就这样被圣上召回朔方。封赏鹿游园的排场着实不小,一众朝臣一一恭贺,大批的银两细软被抬进鹿游园府中,鹿夫人挺着大肚子面带桃花,陪在鹿游园身后道谢着贺喜之人。“侍郎大人,年轻有为,哟!见鹿夫人这身量,恭贺鹿府双喜临门!”“是啊!是啊!圣上对鹿大人真是偏爱有加,这不,御林军大将军之职,大人一回来就收入囊中。”“这么说,大人便不必奔走于户部了,大人跟大理寺卿鹤大人还真是兄弟情深,您南下办差之际都是他在替你操练御林军。”府内,一群官员七嘴八舌地在鹿游园面前奉承着。这时,鹤引和贤之也赶了来,把各自准备的礼物交给鹿夫人,鹿游园便撇下众人带他们进了书房。鹿游园心里只装着一件事,“鹤引君,你莫不要多心,我并不想做这个什么将军。”“游园君,你且不要客气,鹤引大哥最棘手的是大理寺那一摊。”贤之故作聪明努力化解这尴尬。殊不知,他们两个人的交情自然不必解释这许多,说多了反而虚假。“我自觉在户部也好,可圣上他?”鹿游园一脸难色。鹤引看他们俩一唱一和不禁笑了起来,“你来做这个御林军大将军,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就是,就是,鹤引大哥前段时间手忙脚乱,便日日盼着你回来,这不,你一回来就帮他分担这差事,算是解救他于水火。”说说到这里,三个人便也不再挂心圣上的一句官职调配。“这段时间,这边可还好?”鹿游园口吻关切着,“没出什么乱子吧?”“说来话长,第一件就是那李辅国勾结叛党,如今贤之还不能拿他开刀,把一个活生生的证人养在我大理寺。”鹤引貌似无奈,娓娓道来。“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他手握重兵,对付他可要从长计议。”鹿游园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对了,岐王府都还好吧?”鹿游园哪是关心什么岐王府,他不过是想知道侯督灵的近况罢了,鹤引自是不知详尽,同鹿游园一并看向了贤之。贤之瞄了鹤引一眼,“我们谎报了嫂嫂的死讯,如今坐实了她的欺君罔上。”鹿游园听闻这句,直接眉头紧锁,“这……这要有几个脑袋才够砍?”“是她执意如此的,我看她不像是置气或者一时冲动,她定是深思熟虑了很久。”“鹤引啊,她那是怕拖延不了太久,不得已而为之。”“但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缓兵之计。”贤之看着鹿游园。“圣上,可曾怀疑?”鹤引摆了摆手,“那倒没有,给她建了衣冠冢,我和贤之还偶尔去祭拜,掩人耳目。”“真是乱上加乱,你们给我出的锦囊妙计甚是好用,如今战局已定,我也尽了我的全力,那个尚书大人对我的态度却是极度转变,也是滑稽。”“怕是又对你刮目相看了!”贤之断定。鹤引鼻孔出气,“为时已晚,我们游园君马上要当爹了!”“唉!人嘛,都是在变的。”“游园君,我还是要叮嘱你一遍,御林军首当其冲要保卫好圣上的安全,这个朔方有太多盯紧行宫的眼睛。”“鹤引君把军队带的那么好,我不过是坐享其成,哈哈哈!”鹿游园不能独个居功。“我一会还要去城内盘查可疑之人,你们闲聊吧!”鹤引说着就告辞而去。随后,没多久贤之拿这鹿游园给她的包裹去了岐王府。包裹是侯玄松让鹿游园顺路捎来的江南吃食,还有鹿游园送她的礼物,那是一朵枯萎的枝条,枝条末端系着一节褪了色的丝带。侯督灵食指拇指捏着这枝条,出了神。女师傅从旁开腔,“娘子,可是想起了什么?”“这丝带是我系在那树上的!”侯督灵眼光迷离,“他定是去了侯府?”“不过是通常的玉兰花枝,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会跟一堆点心放在一处,他?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