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夕阳很美。
因为宫墙是火红的,所以夕阳映射,让红的通红。
本来只能看见的方寸天空,在司舞房里,却变成了整个京城。
夏卿站在司舞房的顶楼,望着傍晚的京城的大街小巷。
“想出去吗?”
耳边是朱砂有些慵懒的声音。
今日,宁若果然说到做到,将姑娘们昨日欠下的“债”一分不少的讨了回来。
一整天的训练,除了吃饭和如厕,就没有停下过。
宁若也罕见的乖乖地待在司舞房,全程监督。
她则是跟没事人一般在一边看着她们训练。
虽然不知道宁若不让她一起训练的用意,但是在睿王他们没有发来任何任务之前,她实在不好轻举妄动。
“有些想了,想家人了。”
她没有家人,可她却把醉仙楼的大家当成了家人。
“刚刚来时我也会想,后来就不会了。”
朱砂躺在地上,洁白的纱衣都有些脏兮兮的了。
她也毫不在意。
“家里人都死光了,现在也没有可以念想的了,这个人间呀,就只剩下了我。”
她的声音平淡无奇,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夏卿转身,看见的是朱砂望着屋顶,躺在地上的模样。
一双眼睛里,平静如水。
“这里的大家,都是跟你一样吗?”
“不,就只有我。这群大小姐们,都出生贵族,来这里,纯属是为了择妃。”
“择妃?”
“因为皇上喜欢看舞蹈,若是跳的好,跳进他眼里了,那不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夏卿在朱砂面前坐下,一时间还不能消化这件事情。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司舞房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都不怕那些宫人,甚至敢出手打他们。
“那么这次的表演,对于她们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机会吗?”
“是啊,这是一次好机会啊。她们的家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朱砂微微仰起了头,看着夏卿发愣的模样。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连上台的机会都不一定有,这次绝对误伤不到你的。”
她笑着,一颗朱砂痣被夕阳照的更加的鲜红欲滴。
“朱砂,有想过,离开皇宫吗?”
等夏卿意识到时,这句话,她已经说出去了。
朱砂也是一愣,她有些尴尬的将头放下。
“不,没有这种想法,这里挺好的,吃好睡好,只要乖乖跳舞,生活就能进行下去。”
她双手枕在脑后,用一种舒服的姿势看着夏卿,“不像是外面,随时都有可能活不下去。经历的多了,我早就发现,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就是一种福气了。”
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夏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平时看着有些奇怪的朱砂,在这些问题上,她却是看的很透。
夏卿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人,活的有目的些,活得跟自己想的那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朱砂的脸突然有些模糊了。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聚集在了眼眶里,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哎,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哭什么啊!”
“没,没什么,你只是说的太好了,把我给感动了........”
“你这个傻子.......”
“皇上,今日,也该翻牌子了。”
德才捧着一个小小的盘子,上面工工整整的躺着七八块木牌子。
“又到晚上了吗?”
程青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
不知不觉的,批着奏折,就批到了现在。
“皇上您晚膳都已经用完了,竟然还没注意到是晚上了。”
看程青今日心情不错,德才说话也大胆了些,“您也好几日没有去后宫了,再不去看一看娘娘们,她们可是要哭的........”
“行了,行了。”
程青皱了皱眉,德才立刻就停了嘴。
他将手中的盘子抬得低些,好让坐着的程青看的更清楚些。
“嗯.....林美人?朱美人?明美人?”
“是啊,是太傅大人亲自送给皇上的美人呀,皇上您忘了吗?”
“太傅啊..........”
程青抬起头,眼里多了些玩味。
这种时候,送来了三个美人,这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伸手,翻了一块牌子。
“去这吧。”
“娘娘!娘娘!大事啊!大事!”
丽妃刚刚用完晚膳,正在自己的小桌边绣着女工。
“什么事情,这么吵吵嚷嚷的。”
宫人的声音太响亮,让她刚刚差点扎了自己的手。
“皇......皇上........”
“皇上怎么了?”
“他.....他......”
许是她刚刚跑的太急,现在连话都说不全。
丽妃干脆放下手中即将修好的帕子,有些不悦的问道,
“我知道了,今日他是不是翻了德妃的牌子啊?以后这种事情不要与我来讲,我会吃醋的.........”
“哦?吃醋吗?丽妃原来这么喜欢吃醋?”
“皇.....皇上......”
“啪。”
手中的小篮子掉在了地上,跪在地上的宫人头低的更低了。
“您,您来了,怎么都不通传一声......臣妾.....臣妾都没准备.......”
“是朕没让他们通传,朕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