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在伦敦,foca的冠军赛,银石赛车场,第十六场的第三赛道上,热过海浪的欢呼,模特小姐举着展牌走过,比热浪更烫的是她的心脏,她紧张。

一切都准备就绪,远远看去,整个赛场蓄势待发,大卫,小墩,临靠在她的左右,分别给她竖起大拇指,作以鼓舞。以及他们的队长,都在呼叫她,“等会转弯道的时候,aeaakeabreath。”

“ok。”

她深呼吸,这个赛道,就像她的噩梦,事隔八年,父亲在赶往世锦赛,这个他即将参赛的赛道路上,载着她,却因为一场弯道的打滑,赛车追尾,不幸去世了。

被护在身下的她,从窗户爬出来,朝远处呐喊,在救援赶回来的途中,骤然听到巨大的轰响,一转脸,看见赛车起火,烧红了断崖的半边天,瞬间,机毁人亡。

她的心脏跳的厉害,参加过这么多场比赛,到现在,场外观众的呐喊,直升机的铭响,对,不应该紧张的。因为状态不佳的原因,在前一场比赛中她就已经接受了专业医师的心理调整,方队的老板也说了,“不怪她,她太小了。”

对,所以一切都是情有可原,所以过了今天这场比赛,无论输赢,她都算替她爸爸肖先生完成了期待已久的夙愿了。

想了很久,观众的呐喊迟迟不息,喊队长的名字,喊她的名字,她在想,也不对,还是得拿到冠军啊,这么久的准备,从一年前的春天打到现在,打完了,她就可以退役了。

赛车不能是她的职业,若是肖先生在的话,一定不乐意看到她这样去比赛,没日没夜地停留在赛车上,感受心脏剧烈的跳动,在克服心理障碍上为自己的无能挣扎。

但万幸的是,她已经收到了哈佛的入学通知书,等跑过了这场赛事,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休息好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vivid,”队长用英文问她,“你在想什么,马上就开始了,不要分神,注意力集中。”

“。”

跑完了六个弯道,她都是很顺手的,没有出任何意外,最后一个弯道上,越过了就是终点,队长知道她有这方面的障碍,派人插到她身后,准备带着她过道。

可是哪知道,她深呼吸的那一刹那,在场外的观众席上竟然看到了不算陌生的熟人,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不放过她。

飘过弯道的那短短3秒四,完全感不到方向盘的存在,手是在抖的,脑袋里滑过的也不是父亲临终前说的那段话,那段让她爬出车窗去救援的话。

满脑袋里,竟然全都是陈景润看着她闪过弯道时,她百米之外依然能看清的那一抹笑意,不是清清淡淡的笑,是提起左角的上唇,微微抿完之后,再突然弯起三分之一的弧度。

这种笑意,就好像肖先生祭日的那天,她哭够了,从小房间里钻出来,抬头看到阳台上的他,那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捏着烟头的右手弹掉烟灰,嘴角微微勾起,惊得她把未哭完的话生生吞到了肚子里,哽咽地不知所措。

就是这分神的刹那,天地一片灰色,再回神,就是队长和主持人交杂的呐喊声,“vivid!”

“ood!”

这一撞,她就睡了四年,醒来,这世界改变了很多,但万幸,她最爱的他还没有变,有缘终得相见,他是她救世主,从前是,以后便更是。

夜里醒来,眼角湿了一片,陆弦浅眠,起身,便看到她坐在床边发呆,从身后抱住她,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

她回神,“吵醒你了啊?”

他摇头,没有。”

陪她默默坐着,直至发觉他的身体渐渐冰凉,握住他的手,“咱们睡觉吧,你不能冻着了。”

室内温度并不低,有暖气,不会冻着人,只是他的身体偏冷,受不了寒。

躺在他怀里,满满的暖意,她先钻一钻,闻一闻熟悉的味道,才说,“我睡了四年,醒来的那一天,医生都说我是个奇迹,可是复健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完全让我意识到了这个时代的变迁,时间真是可怕,到现在,我已经分不清当初信以为真的执念了,不知道最初的设想还存不存在。”

搂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收缩,让她贴得自己更紧,“所以想清楚了吗?没想楚也没关系,余生不长,剩下的日子我全都用来陪你。”

“嗯。”

她像八爪鱼一样,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还不够,身体契合地要没有一丝缝隙才是,“陆弦,你知道吗?”

“嗯?”

“从前的我,过得并不开心,醒来后,奇怪的是,心态却极其的正常,心理医生说我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许是过了病痛的这一关,我变得更坚强,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大好的明天,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依旧有种病态的执念,我不愿停留在过去的时光里,可也不愿将过去尘封,我必须要刨根问底地,一点点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挖出来,让它们广曝于众。”

这是心里话,她从未对别人说过,连一度照顾她的小李叔叔也不曾说过。

她又说,“不过,我最幸运的是,就是遇见了你,你就像一个angel,救赎了我,跟你在一起,是我现在最幸福的事。”

是谁救赎了谁呢?在二十几年的清苦生涯中,也未曾有过一人走入他的内心,他以为他是最为冷清的,注定要孤独终老,可谁曾想,偏偏就有这样一个人,带着满身的荆棘,披星戴月地向他走来。

他能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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