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文达去世的消息传入钱家,钱矜在原地楞了许久,随后跑入马厩,翻身上马前往学院,他四岁到七岁的时候是在学院生活,在盖文达身边长大。
仅仅安静了一日的琢玉学院再次变得热闹,只不过这热闹的气氛是悲伤的。
琢玉学院最大的功臣不是钱欢和李二,是盖文达与孔颖达。
学院中有能力的教习是他们耗尽颜面请来的,厚颜无耻骗来的,没有他们,或许就没有今日的琢玉学院。
最悲伤的是杜荷和钱矜,最愤怒的是李泰,最内疚则是李治,他是皇帝,不能认错,但是!琢玉学院也是他的母院,他也是在盖文达的教育下成长的。可今日,他认为他逼死了盖文达。
太极宫中只有李治一人,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谁说帝王无情,心如坚铁。同样悲伤的还有后宫的钱多多,两人都是毕业于琢玉学院。
李治清晨入太极宫,次日日落走出,两夜未眠,二十四个时辰滴水未进,在他走出太极宫的那一霎那,当即开口。
“追封琢玉学院院长盖文达太子太师。”
“追封琢玉学院院长孔颖达太子太傅。”
“国丧三年,大赦天下,为朕的尊师祈福。”
话出人倒,李治扛不住了,身心悲伤,这一病恐怕会落下病根。
可惜他的圣旨被送入琢玉学院时瞬间被扔出,李泰怒吼着琢玉学院不需要你李治假惺惺的追封,也因为李泰的这个举动,学院内爆了争吵,这里没有亲王千金,公爵之子与贫民百姓。
悲愤的杜荷起身,双目怒视李泰。
“此追封为何不接,不论两位院长是否愿意接受,这都是作为学子的一份孝心,请你不要将个人恩怨牵扯到两位院长。”
同时反驳杜荷的人也朗声开口。
“杜小二,你做了官眼睛便瞎了?你看不出是谁逼死了院长?”
“狄仁杰,你说这些何用?”
房遗爱开口。大教室内吵的不可开交,武媚已经忍无可忍,起身指着众人怒吼。
“你们吵什么吵,盖师尸骨未寒,你们却再次争吵,难道学院教导你们的尊师礼都忘记了?如果在让我听到你们将个人情绪牵扯入此,别逼我杀了你们。”
“武媚说出没错,我李恽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但是一枚火药足矣将你们送上西天,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四哥你想吵就入宫去吵,稚奴已经病危,孙老神医刚入宫不久,您看看能不能气死你这个弟弟。”
李恽的怒吼最为有效,他是分院院长之一,学院不论院外的身份,但学院内的规矩极为重要。
众人沉默了许久,李泰已经被紫苑拉走,现在只能让李恽来处理。
“杜荷,房遗爱你们二人穿上孝服去山门,不久后便会有人来此为盖老送行。李崇真,程处弼带人去通知学弟学妹。钱矜,你派人去通知盖老爷子的家属,不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他,剩下的人去为老爷子准备寿衣,棺材,用最好的金丝楠木,停尸三日,行功臣之理。”
李泰瞧瞧的离开了学院,入长安进入了皇宫。
参加盖文达丧礼的人很多,国公侯爵络绎不绝,重学子躬身迎接,以盖文达晚辈自称。早已辞官的杜如晦与房玄龄来到了学院,盖文达的身份或许不如他们,但是为琢玉做出的贡献肉眼可见,这样倔强的老爷子为学院操劳赴命。
杜荷与房遗爱并没有因为前来的两位老国公是父亲而随意,同样行晚辈礼。
“谢梁国公能前来为家师送行。”
“谢蔡国公不远来此。”
两人看着各自的儿子心中不由感叹,如果可以,他们两人也希望成为学院的院长,为学院赴死,有如此众多的骄傲学子,这是何等的幸事。两人拍了怕各自儿子的肩膀,走进学院,两人刚刚走过,李靖来了,见两人皱眉道。
“盖文达此生无憾,老夫会在学院重开时成为琢玉教习。”
两人躬身迎接李靖,多余的话不多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盖家的赶来,杜荷与房遗爱的表情才生变化,跪在盖文达的正妻身前。
“学生拜见师母,盖师他。。。”
盖文达的正妻扶起二人,一手拉着一个走向灵堂,柔声道。
“你们的盖师长和我说起你们,每当提起你们的时候,他总是一脸骄傲的样子,更在酒后胡言乱语,说在长安年轻人中,随意拉过一个孩子都是他的学子,你们不必过多的伤神,他的身子早已经垮了,他用信念支撑着活着,也想多看看学院一眼,所以啊,他今日离去也是一种解脱,你们无法想象他在家中的药物有多少。听师母的,不要伤心,更不要哭,微笑的去送走你们的盖师,这便是他最大的愿望。”
可越这样说,两人越是控制不住眼泪,一路到灵堂内,杜荷裂开嘴,看着躺在灵床上的盖文达,一边流泪一边微笑,可房遗爱说什么都笑不出来。
“孩子们,你们的盖师最讨厌人哭,他曾说过,他离开口,希望他的学生微笑送他离开,这样他也放心了,听师母的,乖。”
盖文达的正妻心中同样难受,强颜欢笑的与学子们交流,但谁都知道,她看向盖师的眼神是多么的不舍。李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躬身施礼。
“师母,不知盖师可有未完的心愿。”
师母微微一笑,看向盖文达,轻声呢喃。
“他说,在他离开口,随便找一块埋了就行,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