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霜默然了。她不愿想,却不代表她想不明白。
殇州小镇的一切,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灵剑宗,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数万人!就算数十万,心不齐,又能有什么用?现在的灵剑宗,如同大海上漂泊的大船,看似庞大,坚固,可内在已经腐朽,其实只要风暴一起,顷刻间便会成为碎片,随波逐流。
“让剑璃加入执法队吧。我坚信师兄不会做无用功。他在最后关头将剑璃交付给你,说明剑璃就算与妖神没有干系,也必定和我灵剑宗存亡息息相关。”
“她现在修为尚浅,加入执法队,会不会有些过早。”灵霜皱了皱眉,显然对灵虚的安排并不满意。
“让剑字辈弟子都去。你手里仅剩的两个弟子,便让花解语也去吧!她素来和剑璃关系不错,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他看着灵霜,缓缓地站起了身:“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压迫她们尽快成长。如果灵剑宗就此烟消云散,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便是他们。与其将来受到未知的伤害,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在压迫中成长。或许她,真的能撑起灵剑宗的未来。”
灵霜久久不再言语。她缓缓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头也不会的朝着殿外走去。
灵虚注视着灵霜有些落寞的背影,颤抖着从桌上端起一杯冷茶,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口。灵空死了,他的儿子也死了。皆是为灵剑宗而死。现在,他颇为照顾的师弟,又要送他的徒弟去身陷险境。灵虚的心都在滴血,可他没有任何办法。满腔的无力感,让他无所适从。他想仗剑杀上天庭,想砍了蟠桃园,拆了凌霄殿。他还想杀上西方极乐,还想屠尽天下邪派。只要能护住灵剑宗,护住灵空留下的遗孀,护住他的亲传弟子,他什么都愿意做。可他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哪怕做了其中任何一件,灵剑宗便会马上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灵剑宗一破,他想要守护的所有东西顷刻间便会烟消云散。剑仙又如何,修为通天又如何。强如灵空,天下第一人,照样惨死山间。他灵虚修为不低,可又怎能抵得了漫天仙佛。
手里的玉盏被他随手丢在地上,骨碌碌的在地板上打着滚儿。灵虚缓缓出了大殿,走向了卧房。他对不起灵空,对不起灵霜,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抬起头,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幼时的灵空在走廊的尽头冲着他笑。他快步走上前去,人影却消散于无形。泪水瞬间便模糊了他的双眼。
“师兄,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左右已经空无一人,天剑峰的山顶是空寂的。他记得灵空当掌门的时候,总是喜欢倚在玉栏上,眺望山下的风景,看天边的云卷云舒。而那时的天剑峰,就算是夜里,也时常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影。不像现在,空寂的像块儿坟墓。
他来到灵空经常倚着的玉栏前,学着灵空的样子靠了上去,低下头,却只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丛林。抬起头,却又看到了稠密的好似一个罩子的厚厚云层,对着灵剑宗当头罩下。
他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又想起灵空时常拍打他的脑袋。
他伸出自己的手,朝着灵空常打的地方拍打了一下:“师兄啊!是不是你把我打傻了?师弟我怎么就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呢!”
两行浊泪顺着他的脸庞滑下,他低着头,像极了幼时候喝鸡汤时的他。
“师兄啊!我......真的好想......再喝一次你煮的鸡汤啊!那难喝到死的味道,为何我就是......总想再喝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