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见底的溪水潺潺流淌,朱朱手拿着棒槌,泄愤般狠砸着放在光滑石头上的脏衣服,只听“噗……噗……”,衣服都快被砸成了烂布条。
苏小乞望着不见一条游鱼的溪水,道:“无论是谁,知道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嫁给别人都会是他那种反应,他越不理你,便说明他越在乎你啊。”
苏小乞在心里思索了许久,总算想到了一句安慰的话。
“真的?”朱朱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
“当然是真的。”苏小乞道:“如果他不在乎你,就要开门跟你打个招呼,说不好还要请我进去喝杯茶,跟我称兄道弟,把你们说过的情话一一字一字的念出来,还得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那都是年少无知,不要太在意哈……”
“啊呀!”朱朱满脸通红的拿起盆里的衣服朝苏小乞的脸上扔过去,羞愤道:“你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不理我,真的说明心里有我?”朱朱低头望着水里的烫的发红的脸,目中多了一丝少女患得患失的情意。
“那可不。”苏小乞将手里的衣服丢回盆里。
“那……”朱朱又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我不嫁给你,你不会怪我吧?”
苏小乞赶忙摇摇头,道:“当然不会,若彼此没有感情,又怎么能携手走一辈子?”
朱朱吸吸通红的鼻子道:“你是个好人。”
“当然。”苏小乞毫不谦虚的说道:“我绝对是这个世上心肠最好的人。”
“呸!”朱朱看着在水里荡漾的笑脸,开心的笑了起来。
“之前见到的那个虎头没有亲人吗?”苏小乞望着朱朱的侧脸,突然问道。
“五年前就去世了。”朱朱的脸上多了一丝伤感。
“那桂儿嫂呢?”
“桂儿嫂的男人走了以后,一双儿女也跟着去了,现在全家只剩她一个人。”朱朱为桂儿嫂辩解道:“你别看桂儿嫂脾气坏,实际她是将虎头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若是虎头没有那么犟,现在就该和桂儿嫂生活在一起了。”
苏小乞旁敲侧击道:“他们为什么会死?”
“他们……”正说着,一直低头看着溪水的朱朱突然大叫:“不好!”
“什么不好?”
澄澈的溪水忽然变得浑浊,从小溪上游漂来了黄泥般的臭水,朱朱满面惊恐道:“他……他……他来了……”
“谁?”
朱朱失色道:“讨……讨……讨债的人……”
苏小乞困惑道:“讨债的人?”
未久,村外传来了整齐的蛙叫,如神灵擂击天鼓,声音洪亮的让人耳膜都刺痛起来。
“我要回村!”朱朱猛地跳起,连木盆衣服都顾不上了就往石楼村的方向跑,但她未跑出几步,便转过身对收拾衣物的苏小乞道:“你先别跟来,这是石楼村的事,你可千万别牵扯进来。”
言罢,朱朱转身就走,再之后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狂奔起来。
朱朱越是如此,苏小乞便越好奇了,灵力涌动,苏小乞压制住自己的气息,悄悄吊在了朱朱的身后。
朱朱赶回石楼村时,蛙鸣已充斥整片天地,数百只海碗大的黄皮蟾蛙驮着赤金色的步辇正立在村子的中心。
所有躲在家里的村民都趔趔趄趄的出门了,摇摇欲坠的面对步辇垂首站着,完全不敢抬头与斜躺在步辇上的人对视。
“就等你一个人了。”气喘吁吁的朱朱不等喘上几口气,便听一道蛙鸣般的声音传到了自己耳中。
朱朱没敢回半个字,在人群的最后找到朱济,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而苏小乞,正屏息静气的趴在一座瓦屋的房顶,悄悄向下打量。
透过黄帐子,斜躺在步辇上的人模样十分的怪异,两腮鼓起,眼珠子瞪得滚圆,肥肥胖胖的手竟还长着蹼。尤其是他的皮肤,皱巴巴的缩在一起,其上还有一颗颗饱胀脓汁的疙瘩,活像一只大蛤蟆。
人都到齐了,又有十多只黄皮蟾蛙驮着一口大水缸移到了步辇与村民的中间。随后,步辇下的黄皮蟾蛙一个接着一个爬出,跳到了水缸的边沿,张嘴“呱”的吐出一口黏液,黏液里还有黄色的卵。
吐出黏液的黄皮蟾蛙体型顿时缩小了许多,又蹦跳着返回了步辇下,如此反复,步辇始终都不曾摇晃,而水缸也满了。
纪锋如同一个国王从步辇上站了起来,撩开帐子,双手高举的对众人发号施令道:“开始享用吧,我的子民。”
下一刻,苏小乞的胃里翻江倒海起来,众人互不相让的挤向水缸,有些身强体壮的男人甚至将头都埋在了缸里,咕咚咕咚的像喝着琼浆玉液。
令人作呕的画面终于结束了,众村民又趴在地上大口呕吐。他们呕吐出的却不是刚才喝下去的东西,而是一只只拳头大的黄皮蟾蛙,每一只都像是饮饱鲜血,鼓胀胀的肚皮里红的发亮。
与此同时,村民的脸色愈发灰败,但皮肤上的脓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可是,有些伏在地上的人却再也起不来了,嘴唇未过多久便发青发紫,心跳都停顿了。
“虎头!”
苏小乞从未听过有人发出如此大的声音,像是把胸膛都喊破了,桂儿嫂抱着头大身细的尸体凄厉的高呼,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到虎头渐渐发冷僵硬的脸上。
“傻孩子,傻孩子,我每次在桌上放了十几个包子,你却只拿一个,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怎么受得了。”桂儿嫂一遍遍拭去虎头脸上的泪水,泪水又不停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