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山庄
刚刚经历过一番生死劫的越恒,凤卉、风若琪与风格坐于正厅之内,一时无言。
还是风格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向着越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兄,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越恒久久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坐着,不知在思考什么,风若琪也跪下哭着说“父亲,你不要我爹,都是因为我”!凤卉叹了口气,把风若琪搀起,安慰她说“琪儿,事已至此,也不需再多说什么,你刚刚祛了毒,还是好生休息吧”。风若琪看着凤卉,点了点头。
凤卉却突然问她“凌云呢?他为何不在?”,风若琪摇了摇头,越恒轻轻叹了口气“唉,随他去吧,毕竟是我们对不起那个孩子”,凤卉心中明白,便也不再说什么。
厅内一时又陷入了沉默,越恒,刚想开口让他起来,却见越凌云失魂落魄的从外边进来。越恒有些惊讶,二十年了,这个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第一次露出这种绝望的表情,眼中的光彩也已不见。凤卉想要前,却又不知要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子,倒是越清欢,走至越凌云身前,拉了拉他的手“哥!”,越凌云强挤出一丝笑容,向着越恒和凤卉说“父亲,母亲,孩儿先去休息了”,说完,便径直出了正厅,向后走去,自始至终,未曾看风若琪一眼。
凤卉叹了口气,看着同样失魂落魄的风若琪,却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她们一时的决定毁了三个人的终身,想及此,她痛苦的闭了眼睛,叹道“不该,不该啊!”
屋外,阳光正好,却依旧萦绕着冬尾的萧索。
大运十七年正月二十日,宜出行
这一日的云中城,城门大开,未至清晨,便已有人清水撒街,黄土垫道,家家户户门前摆设香案,恭送太后还朝。
巳时三刻,太后凤驾起行,护国将军前方开道,3000御林军护佑左右,四大尚书随侍两旁。
太后銮舆内,李梓谦强撑精神,掀开小窗帘向外看,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这里有他的欢笑,有他的伤心,有他的爱,也有他的恨,只是从今以后,便只能是回忆了,这是他最后一眼看这个地方了。不知道,那人知不知道他今天要走?会不会来送他?
他恨他,恨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总是轻易地说放弃,总是要有许多他要担负的责任。可是他更爱他呀,他的生命已然要走到尽头,在最后的岁月里,他最想的还是他的怀抱,那么宽厚,那么温暖,不知现在是不是抱着风若琪?他们以后应该会很幸福吧,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会不会,在他百年之后,会想起曾经有一个人爱他如生命?
想着想着便红了眼眶,太后轻轻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他“谦儿,你放心,皇祖母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召集天下名医,哀家也要解了你身的毒”,李梓谦嘿嘿一笑“皇祖母,还是你对谦儿最好”!
太后銮驾出了云中城之后,便了官道,直奔京城而去,但太后想着李梓谦身体不宜太过奔波,便下旨命队伍不可行进太快,因而原本半个月的路程却生生走了一个月。而李梓谦的精神状态却一日不如一日,为了防止中途出差错,许流天便被命令陪侍凤舆。
到京城之日,漫天飞雪,銮驾直接入了尚林苑,一众御医已在等候,李运隆也等在尚林苑多时,李梓谦正在昏睡,太后本想明人用软塌将他抬入寝殿,却不想李运隆直接把他抱在怀里,一路抱了进去,太后见此更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京城,二皇子府
李梓云静静地立在窗前,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仿佛记起小时候,那个整天跟在他后边叫着哥哥的男孩儿最喜欢下雪了,以前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要缠着自己跟他一起堆雪人,然后等到天放晴了,雪人化了的时候,便要痛哭一顿,那时候,他那么小,那么傻,却那么依赖自己。
又是一个下雪天,他现在应该到了京城吧?正在出神,却听身后有人禀道“三皇子已回宫,太医正在全力救治”,李梓云眼睛猛地睁开“你说什么?”,声音比外边的天气更冷。无影顿了顿,继续道“三皇子,已昏迷不醒,宫中传出消息,恐怕,恐怕”,李梓云的脸色越来越黑,无影不敢再说下去。
许久之后,李梓云才说“备车,我要进宫”,声音里压制着无可平复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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