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杭州之行,高余自然有周密计划。
不过,根据今天的发现,以及昨日麻婆子的示警,他意识到,他的计划可能要放弃,重新进行安排。在他原先的计划里,只要能找到仇道人,他有许多办法报仇。
可现在……仇道人似乎和青溪馆有关系,同时又出现了一个朱彪。
此外,那个去玉皇观打听他消息的人,究竟是谁?又是什么来路?
按照麻婆子的说法,那个人能从玉皇观逃脱,那绝非等闲之辈……问题是,高余实在想不出来,那个人是谁!在他的记忆当中,似乎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他的朋友里,有本事的人不少。
陈广、鲁智深乃至于高崇,拎出来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
这些人不可能出现在杭州!若不是他们,又会是谁?这个问题,从昨天就一直缠绕在高余的心头。
他,需要帮手!
下午高余坐在下瓦子的酒馆里,就在思考这件事。
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且很有可能会让他命丧于杭州的问题。他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而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而这个组织,很有可能与此前在汴梁密谋刺王杀驾的裘妙法,是同一伙人。这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他们似乎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一个可怕的对手,绝不是高余一人能对抗。
高余从来都不是莽撞人,在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就开始思考对策。
找帮手?
这帮手,又该从何处寻找呢?
偌大杭州城,人口达三十余万,但是要找一个身世清白,且有能力的人,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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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二哥还是如此英雄。”
高余端起酒,敬了武松一碗。
此时,天边斜阳夕照,把浣沙溪照映得波光粼粼,荡漾残红。
武松倒也不客气,夹起一筷子肥牛肉,塞进口中大嚼几下,便咽进了肚子里。他吃了一口米酒,却眉头一蹙,放在旁边,不再理睬,只对着那牛肉和熟肉使力气。
“看样子,二哥不喜这酒。”
“忒没有力气,还比不得寺里自酿的素酒。”
高余哈哈大笑,把酒保找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酒保便转身离去。
杭州菜系,比之汴梁菜系,要精深不少。
素有人间天堂美誉的杭州,是丰饶的鱼米之乡,方圆百里,物产丰富,同时有着比汴梁要开阔百倍的水道,交通优势更非汴梁可以比拟。而宋朝,随着商业的迅速发展,航海时代已经初现峥嵘。从波斯湾、大食国、南洋诸国以及绝远异域运来的货物,自广州等地登陆之后,会源源不断输送至杭州,而后再向各地进行转运。
同时,仅杭州府周围,就栽种了十八种不同种的扁豆和黄豆,九种稻米,十一种杏,九种梨……
如此丰富的食材,也造就了杭州与众不同的饮食文化。
以酒水而言,北方人喜欢烈酒,而南方人则更重口感。
所以北方的酒,大都性如火,入口力道十足;而南方酒,则以黄酒和米酒为主,入口绵绵,韵味深远。
这倒无关酒量,不是说北方人就能喝,南方人不能喝。
那黄酒和米酒入口甘甜,可是后劲儿十足。之所以有此区别,不过是地域文化的差异罢了。
武松这一看,就是典型北方人的嘴巴。
高余心中又放轻松了一些,让酒保去买了些北方的烧酒,武松顿时喜出望外。
“还是哥哥疼人,这东南虽说风景优美,可这食物,却淡出了个鸟来。
俺一路下来,吃的嘴里都没了味道,也不知这些东南人,如何能够忍得住清淡来。”
高余闻听,哈哈大笑。
“二哥说的是,杭州酒食多以精致和清淡为主,讲求真味,要的是食材最初的味道;北方则因为气候的缘故,所以口味略重。这无关优劣,各有各的好处,只不过是地域和气候的缘故造成。二哥若在杭州久了,就会发现还有很多事情不习惯。”
“哥哥这话怎讲?”
武松听得,顿时来了兴趣。
高余给自己倒了一碗米酒,没有理睬武松。
“二哥可知,南人好米,北人食粟?”
武松一脸茫然,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过。
“咱们北方人,喜欢面食,并将之作为主食;而南方人,则罕做面饵……在杭州一些偏远地方,有一种说法,叫做:孝顺的媳妇会给公婆吃米;不孝顺的媳妇,才会给公婆做面……在兴化军一代(今福建省),甚至认为,那面食里面有毒,不能食用。
二哥一看就是北方的好汉,若天天吃米,不食面食,怕是会更加难过。”
“还有这般说法吗?”
武松一脸震惊,表示难以接受。
“呵呵,便是当年的苏学士,有一年在家里种大麦,收获了两千斤面。
可是他的儿子却不愿意吃,说那面食入口,犹如虱子一样难以下咽,你说有不有趣呢?”
“俺是无法接受,一两日吃不得面食还好,若长久不吃,只怕也要难受。”
武松说完,撕下了一只鸡腿,递给高余。
“对了,咱们认识这么久,还未请教哥哥高姓大名。”
“我,叫韦高,东京汴梁人氏,早年曾在杭州生活,故而对此地的风物比较熟悉。
对了,去年梁山之乱的时候,我在须城。
后来他们退走,我就去了汴梁,昨日才抵达杭州。”
高余说完,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