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州,
麻婆子坐在水井边的凳子上,正搓洗衣服。
在旁边,鹿也在洗衣,一边洗,还一边叽叽喳喳着话,好像一只快活的百灵鸟。
麻婆子的话则比较少,往往鹿七八句,她才回上一句。
不是她不喜欢鹿,而是她已经孤单了太久,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和其他人去交流。
孤苦一生,无儿无女。
麻婆子这一辈子,能算得上亲近的人,也只有高余师徒。
这还是当年张怀清为她治病,高余天天跑她摊子上吃吹糖的缘故。
但也正是这缘故,当日高余告诉她,让她尽快离开杭州之后,麻婆子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和鹿等人同行。
“阿婆,你咱们以后,还能不能回杭州了?”
“当然能,那是咱们的家啊。”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以前在杭州的时候不觉得,这次出来之后,发现特别想家。”
“别急,等鱼儿把麻烦都解决了,咱们就能回去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这个嘛……”
麻婆子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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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出事了!”
就在麻婆子和鹿话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撞开。
黄爱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进门就连声道。
他情绪显得有一些激动,看上去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鹿疑惑看着他,站起身来问道:“三哥,出什么事了,你怎地是这个模样?”
在屋里歇息的老鹿,也听到了黄爱的喊叫声,走出来道:“三哥,你不是去寄东西吗?”
黄爱闻听,深吸一口气。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道:“刚才我去城门口的驿站,准备寄些东西去汴梁。
可是我,我,我……”
“我什么我?你倒是啊!”
“我在城门口,看到了一张海捕文书。”
老鹿鹿,同时松了口气,而麻婆子也坐了回去,低着头继续洗衣服。
“三哥,海捕文书不是天天都有,你至于如此大惊怪?”
“不是,不是!”
黄爱连连摆手。
他心里着急,可越急,就越不出话来,以至于憋得脸红脖子粗。
鹿看出端倪,忙走上前道:“三哥,你莫着急,喝口水,有什么话,慢慢就是。”
黄爱接过了水瓢,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缓解了心中的焦虑。
“我刚在城门口看到了一份海捕文书,上面的图像,好像九哥。”
“什么?”
鹿闻听一愣,脱口而出道:“三哥,你莫不是看错了?”
“我怎可能看错,九哥和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便是认错了父母,也不会认错他啊。”
黄爱的父母死的很早,他还真未必能认出来。
他这话,也让其他人都沉默了。
在杭州的时候,黄爱和高余接触过很多次,句实在话,他还真不太可能认错了高余。
“带我去看。”
“还有我!”
鹿老鹿拖着黄爱就往外走,这时候麻婆子也站起来,手在身前的布裙上沾了沾,而后道:“等等我!”
四个人急匆匆来到了嘉兴土城门下,就见城门旁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告示。
上面,有一副画像,旁边写着:今缉拿江洋大盗,若提供消息者,赏金十贯。
江洋大盗没有名字,只有一张画像。
四人凑上前,仔细看去,不约而同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目光相触,都流露出了骇然之色。那画像虽然画工粗糙,但的确是很像高余。
“回去再。”
鹿想要话,却被老鹿阻拦。
四个人又转身离开,匆匆回到了住所。
在庭院中坐下,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不可能!”
麻婆子率先打破了沉寂,道:“鱼儿绝不可能是什么江洋大盗,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阿婆,可那告示上的人,不是九哥吗?”
“这个……”
麻婆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苦笑着坐下。
“我就,那个劳什子九哥不是什么好人,他把咱们骗出杭州,一定怀有什么目的。”
“阿爹,你怎么可以这么九哥?”
“难道不是吗?”
老鹿显得很激动,挥舞着手臂大声道:“他骗你们他是官府中的人,可实际上呢?若他是官府中人,官府又怎会发他的海捕文书?难不成,官府还能冤枉他吗?
还有,那告示上写的很清楚,他是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又怎地,至少他一直在帮助我们……如果不是九哥,阿爹你现在还卧床不起呢。”
“那他是居心叵测,不定他是窥觑你的美色呢。”
“阿爹!”
鹿这下子真的恼了,大声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九哥对我从来没有逾越之举,把我当作妹妹看待……他是不是江洋大盗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对我们有恩,是好人。”
“都别吵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黄爱,突然大吼一声,站起身来。
他对老鹿道:“叔父,鹿的对,九哥是不是江洋大盗我们不清楚,可他的确是个好人。他若真是坏人,早就对鹿下手;他若真是坏人,又怎可能处处帮衬我们;他若是坏人,更不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拿了数万贯钱财,给我们做盘缠。”
老鹿闻听,也沉默了。
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