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一个并不算多么光彩的名字。
在许多人眼里,这个名字代表着弄臣,代表着不学无术。
高俅,汴梁人氏,是苏轼的‘小史’,也就是类似于小秘书一类的角色。
元佑八年,苏轼把他推荐给了小王都太尉王诜,也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王晋卿。
高俅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有一定的诗词歌赋的能力,而且会十强弄棒,拳脚功夫尚可,因而也就得了王诜的喜爱。王诜,是神宗皇帝的妹夫,也就是当今官家的姑父。在一次偶然机会,高俅得了官家的喜爱,于是便成为当时还是端王的官家的随从。
可谁又能想到,端王后来却成了官家。
于是乎,跟随官家的高俅也就水涨船高,有了从龙之功。
官家对高俅,确实很欣赏。
只可惜高俅的出身不好,也没有什么功名,更不要说在朝堂上,没有丝毫的根基。
无奈之下,也就只好走了武官的路子,平步青云,成了而今的殿前都太尉。
高俅为人低调,除了有些贪财,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可问题就在于他没有根基,又是个武官,自然就收到了排挤,成为他人口中的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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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杰道:“家兄当年甚得学士喜爱,还得了学士亲手所画的‘海棠春睡图‘。
从那以后,家兄也爱煞了海棠,更在家中栽种满园海棠,甚至还把这海棠花当作了高家的标志。
三娘可能知道,家兄共有四子三女……”
高杰话音未落,扈三娘就打断道:“都监,奴怎听说,太尉膝下是三子三女?”
“哈,现在是三子三女,可以前,却是四子三女。
崇宁三年,家兄喜得第四子,取名高余(发须xu音),寓意是希望他一辈子能稳稳当当,平平安安。那时候,家兄才得了官家的提拔,督军刘仲武与西夏的战事。
这变故,也就是在那时候发生……”
高杰的眼中,流露缅怀之色,更带着一丝丝愧疚。
“家兄走后,由于大兄正忙于科举,所以不常在家。
嫂嫂体弱,于是就让我去照顾。但那时候,我正年少轻狂,整日里和汴梁城的浮浪子弟们混在一处,哪有心思在家里?结果,家里的下人,竟趁此机会,盗取家中财物。事情败露后,我一怒之下责罚了他们,可没想到那两人,居然怀恨在心。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高杰的目光有些游离,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他喃喃自语道:“那一日,我出去玩耍,与几个朋友在潘楼吃酒,吃的酩酊大醉,一直到傍晚才返回家中。可回到家我才知道,那两个腌臜泼才竟趁我不在家,把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四抱走……嫂嫂闻讯后,便昏了过去。而我也醒了酒,急忙派人去寻找。”
说着,高杰露出悔恨的表情。
他再次向高小余看去,良久后一声长叹。
“那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
“啊?”
扈三娘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后,她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高小余的身上,露出惊讶之色。
“都监是说……”
高杰点点头,缓缓掀开了被子。
他指着高小余肩窝的那处花形烙印,道:“家兄有一枚特制的海棠花钱,平日里喜欢在手里把玩。有一天,我把那海棠花钱偷出来,放在火里烧红,不小心掉在了小四的肩窝处……没错,就是这里!家兄的那枚海棠花钱上,有‘崇宁‘二字。
你看,这里……像不像?”
这事情太过离奇,以至于扈三娘、周四娘和马大壮,都忍不住好奇心,探头查看。
那烙痕,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到两个文字,只是不太清晰。
“这海棠花钱,天底下只有一枚,我绝不会认错。”
高杰为高小余盖好了被子,伸出手在他面颊轻轻抚摸两下,而后便站起身来……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眼熟。
你们没有见过我二兄,小四如今的模样,与我二兄当年跟随学士时,几乎一模一样。
这天底下长的像的多了,可是年纪相仿,肩窝上还有同样烙伤的人,却不可能有第二个。家兄回来之后,没有怪罪我,可是我这心里,却一直存着愧疚,甚至不敢见二哥和嫂嫂……天见可怜,小四还活着,而且来到我的跟前,我又怎能不喜?”
说完,高杰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他旋即意识到,高小余仍在昏迷中,忙捂住了嘴巴。
“三娘,就烦劳你辛苦一下,照顾好小四。
而今那梁山贼人虽然答应退兵,可我却不能不防……那些贼人,狡诈成性,不可掉以轻心。”
“都监,那梁山贼人何以会轻易退兵?”
扈三娘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高杰刚要回答,却突然一怔,旋即想起了一件事,脸上旋即浮现出一抹怒色。
“该死!”
他轻轻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拔腿就走。
扈三娘见状,忙不迭道:“大壮,你陪都监走一遭,定要保护他周全。”
马大壮犹豫一下,见周四娘朝他点头,才连忙跟了出去。
“四娘,你也一夜没有休息,想来也乏了。
先去休息吧,这里奴会照看……”
周四娘很想说‘不累’,但是当她目光从扈三娘身上转移到高小余的身上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