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天南沉默半刻,张放所说不无道理!
“你执意如此吗?”雄天南问道。
他本来是为了救张放的性命,不曾想反过来救浅跃生。
“非得如此,今日若是情况逆反,我早就命丧在他蔷薇剑下,绝无生还的可能!”
张放振振有词,掷地有声,极为严肃认真。
“若躺在地上的是我,他会给我机会吗?”张放嘲讽道。
他可不认为浅跃生会放过他,相信浅跃生会忘掉浅自正被废一事。
他深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当然不会!”浅跃生言简意赅,他似乎很看得开,对于死亡并不是那么恐惧。
他这一生经历过的事太多,除了复兴白云门外别无他求,可是张放的出现破灭了他的梦想。
他全力培养浅自正,就是希望他拿下海沙帮的帮主之位,在海沙帮的基础上复兴白云门。
浅自正至今也表现出了他的不凡,二十岁出头的壮气高手整个云州都没有几个。
为此他先是利用职权让浅自正掌管一个堂口,缓慢培养他的能力,巩固他的势力。
他复兴白云门的核心人物就是浅自正,如今浅自正丹田破碎,沦为废人,白云门复兴无望,而培养下一代已经来不及了。
他行将就木,没有多少岁月可活,已经不足以庇佑子孙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操劳一生终究如泡影成空!”浅跃生缓缓说道,虽然遭受重创但语气仍旧有力。
“胜为王败则寇,没什么好说的!”他低沉着,抬眼望向雄天南道:“我这一生终究还是输给你了!”
浅跃生本是白云门少门主,三十年前的武道大会他本是白云门的希望,可还是辜负了他父亲白云门主的期望。
“不管是三十年前那一战,还是识人一面,我都彻底输给你了!”
雄天南沉默不语,浅跃生一直以复兴白云门为己任,他岂会不知晓,但念及浅跃生之父白云门主为了海沙帮事业殚精竭虑的份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岂料还是酿成了如今内斗的恶性事件,不论是浅跃生还是张放都是海沙帮不可或缺的,谁死了都是一大损失。
一山终究难容二虎,终究无法避免!
雄天南与浅跃生的恩怨张放已经不想听了,而是抽身看向远处的蔡值。
此刻的蔡值一脸茫然,本以为张放必败却不曾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此刻见张放转过身来,他心头亡魂大冒,张放那露骨的杀意他岂能看不出来。
“帮主救我!”蔡值大叫,不过此刻的雄天南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心思。
蔡值尽管只是一个传信的人,但也是此次祸端必不可少的帮凶,也许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而他私下传假令,实与背叛无疑,这等人不管他有何苦衷都不能原谅。
张放微微一笑,笑得很僵硬!
跑!!
蔡值知道求救无望,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字,此刻除了跑别无它途,一个纵身,他便跃上马背狠抽马屁,箭一般朝狭窄的路口奔去。
徒然寒光瀑闪,刀吟已停!
马儿依旧飞快向前狂奔着,突然风急而过,马背上起伏的蔡值脖颈处猛然飙出一道血线,头颅从细腻的切口滑落下来。
张放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为了防止袭杀一事败露,他的随从早就被蔡值杀了灭口。
此刻雄天南仍旧看着浅跃生,神色十分平静!
一直都是浅跃生在说,而雄天南始终一言不发,没过多久浅跃生就已经生息全无了。
他断的不只是一只手,腰部也被张放砍进三分,被刀割开一道豁大的口子,连里面断裂的森然肋骨、小肠都隐约能看见。
固然他勉强凭借自身强大的毅力活了片刻,但终究还是免不了死亡!
“他死了!”雄天南淡淡说了一句,话气中带着凄凉与落寞,他终究还是老了,已经开始莫名的感伤。
浅跃生与他是同时代的人,一生都在与他作对,是帮内唯一反驳他的人。
如今他死了,雄天南心中感慨颇多。
张放没有说什么,凝视浅跃生尸体数眼,他并没有雄天南那么复杂的心思。
浅跃生在帮众的地位极高,仅略逊雄天南半分,有大量的拥护者,若非张放的出现妨碍了他计划,他也不会三番五次刁难。
此次张放废了浅自正,令他多年谋划一朝成空,不然还不至于出此下策,反而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不论他的势力有多大,影响力有多大,如今他死了,一切都已成空!
“希望你能放过他的家人!”雄天南转过身来,看着张放,这也是他唯一可以替浅跃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除了被你废掉的浅自正,就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媳,对你造不成半点威胁。”
虽然雄天南可以强行命令张放放弃仇视,但这样做终究会导致与张放产生隔阂,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如果今日死的人是我,那么他会放过我的母亲吗?您能说服他放弃残害我的母亲吗?即便浅跃生能放过,浅自正呢?那些巴结他的人会放过讨好他的机会吗?”
张放反问道,他说的话雄天南无法反驳。
浅跃生的势力很大,即便雄天南出手庇护,也只能是一时的,短暂的,而非永久,终究不可避免死亡。
“有时,最懦弱的羚羊也会戳死猛虎,而这种力量的源泉就是爱,或者可以说是恨。”
张放看着雄天南,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