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志是个呆书生,他也是个典型的愤青。
他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的诗人,他觉得命运对自己实在不公,所以他便也总是有满腹的委屈,满脑子的愤世嫉俗。
他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被人理解的真正的君子,可是又没有办法真正做到‘不为五斗米折腰’。
毕竟,书中常常所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说得倒是好听,吟诵起来也是振奋人心。
可是若真的搁到现实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完全做得到呢?
那些做得到的人,又真正生活如何?
他们又会不会为了自己曾经那样‘逞一时意气’而悔恨不已?
从这种角度来说,张远志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心里的想法和他身体的表现总是不能达到和谐的统一。
这边也叫他总是要痛苦的在现实与梦境中来回的游离,叫他越发的不得志,也叫他越发的愤世嫉俗。
越愤懑,便也越中二。
越中二,便也越像个狂躁的精神病患者。
这样一个中二少年自然玩不过狐狸精一般的凤采儿。
张志远他自己心里面也知道这点。
凤采儿这个女人,最妖娆是她,最狡猾还是她,每每都叫自己又爱又恨,却束手无策。
张远志在凤采儿那儿讨不到好,又不愿自己在心中憋气,便只能将所有的愤恨和怒火都转头发泄到陆大成师兄的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被凤采儿刺激到了,张远志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似乎有火在燃烧。
他握紧了拳头,冲着陆大成便又犯起了中二病。
“陆师兄!我敬你是师兄才称你为一声陆师兄。可是你们也实在欺人太甚!”
“哼~~”张远志冷笑一声,飞眉入鬓,怒发冲冠。
“你们这恶徒着实可恶,我们又不是乡下的乞丐,作何要受你们如此侮辱?你当真以为我们都是不识货的乡巴佬,不知道灵器的好坏?所以才拿这些破烂货色来糊弄我们?”
面对张远志这‘正义凛然’的指责,饶是陆大成是个菩萨性子,也有些忍不住了。
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菩萨性子,如今便也更有些憋不住气。
“你别指我,放下,把手放下。张远志,我给你个忠告,不要随便用手指头指我!否则下次,我可绝对不会再对你这样客气。”
张远志原本就是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货色,他先前仗着有冯九在跟前,便有些肆无忌惮的逞起了英雄。
谁知这陆大成竟会丝毫不顾忌冯九老人家,就这么当众发起了飚?
张远志当下就有些气弱,却为了面子只硬挺着、强撑着,只是一张脸却涨得更红了。
“我告诉你们,门派可没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你们觉得饭堂这条件不好,可是你们也不想想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若是无缘无故,会被送到这地方来吗?自己没那能耐,就别抱怨!别整的一天天谁都对不起你们似的!门派早已经对你们仁至义尽了!”
张远志情绪激动的说完这话,却突然反应过了什么一般,猛地回过头,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冯九。
只见冯九仍是一副表情不变、气定神闲的模样,陆大成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仍自责得恨不得狠狠自扇几个巴掌,好惩罚下自己的口不择言。
而随着陆大成这一番话,气氛也一下子便陷入了沉静。
陆大成是自觉自己说错了话,自责得不敢再乱说话;冯老则只是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李清雨是搞不清楚情况,加上对一切太陌生,胆怯得不敢说话。
而云中飞、凤采儿,甚至那一直苦大仇深的张远志,则是显然被陆大成的话打击到了,是以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陆大成小心的搀扶着冯九老人家,云中飞等人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
一行人就这样迈着慢吞吞、好似乌龟一般的步伐,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缓缓的向着饭堂归去。
走得时间越久,沉默得时间越长,陆大成便越愧疚。
他一时被一直口出狂言的张远志激怒,所以口不择言,虽攻击了张远志等人,却也连带着攻击了冯九。
陆大成止不住的偷偷抬起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冯九的神色,心里的愧疚像河水一般泛滥不止,却有苦难言。
“咳咳咳,瞧瞧我这脑子,果然是人老喽,不中用喽~”
正沉默着走着,冯老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慢慢停驻了脚步,一拍脑袋,‘呵呵’得笑着:
“小姑娘,是叫清雨吧?清雨,你以后就是咱们饭堂的弟子了,好歹也要熟悉熟悉一下咱们这地方啊!”
冯老伸手招过李清雨,笑得一脸慈爱:“咱们这饭堂虽然看着地方不大,又偏僻又荒凉,可是好歹也是个独立的山峰呢,是吧?这建筑虽然少啊,可是地方儿还真挺大!”
冯老一面说着话,一面亲近的抓住李清雨的胳膊,伸着手给她指点着周边的建筑:“咱们这儿地方偏,灵气也稀薄得很。除了那边儿那几间屋子,到处都是荒地啊、杂草啊、高树啊,晚上两个灵气灯都没几盏。”
“你对这地方不熟悉,若是晚上出去了,保不齐还真迷失在小树林里走不出来了!”
李清雨原本便对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很有亲近感,如今见他如此关爱自己,李清雨心中更是感动。
只是她性格木讷,不会说好听的话,便只是认真地听着,只是伸出手,紧紧的搀扶着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