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默尘怔怔的看着那扇被缓缓推开的木门,他以为木门中的任傲珊会是伤心的、恼怒的、埋怨的、气愤的,但是他唯独没有想到会看到那样一张笑意盎然的脸。
“大师兄,你怎么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据说下午不训练了,好容易放个假,还真是不容易啊!”
任傲珊一面笑着走近温默尘,一面仿若十分困倦般的伸着懒腰。
她态度自若,面上更是看不出一丝不适,只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般轻松自然。
“是……是放假了。”
温默尘原本还存了一肚子的话想要与任傲珊好好分说,只是如今见了她的这番态度,所有的话便也突然便无从说起了。
经历了一番口不对心的寒暄,气氛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温默尘和任傲珊两个人相对而立,却又突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两个原本是亲近、最熟悉的人,身前忽然好似多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让两个人无形之间多了种莫名的距离。
温默尘心里突然便有些不知所措的心酸。
任傲珊不止心酸,她更是心疼,心疼得仿佛快要死掉。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去大哭、去大闹?去用各种各样阴毒的诡计折磨李清雨,陷害她,赶走她,然后将大师兄抢回来?
不,不能那样做。
任傲珊的骄傲不允许她如此,她的良心,更不允许她如此。
既然不能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闹,那么便也是剩下泰然的去接受这一切了。
不管心里面能不能做到坦然接受,但是‘打落了牙齿也要咽进肚子里’,面子上却必须潇洒。
这就是任傲珊的行事作风,更是独属于她的洒脱骄傲。
为着这份骄傲,更是为了能和大师兄相处得更自然、不尴尬,任傲珊也必须做出如今这副笑意盎然、仿佛什么事情都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做派。
“他们都去花帘山了。”
兀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温默尘率先开口:
“傲珊,你要不要也跟着大家一起去散散心?听说那里的瀑布都结成了‘冰瀑布’,白花花的一串子,倒也有些看头儿。”
任傲珊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好像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有心情去欣赏什么冰瀑布?
她现在整个人、整颗心都好像被完完整整的掏空了一般,简直面临着自修仙以来最大的打击。
任傲珊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口,可是因为太过虚无,竟连声音都没有出来。
“要不?要不我们去库房整理一下库房吧。库房也有许久没有整理过了,现在估计乱得很。师傅前些日子便让我找时间去收拾一下呢,我却一直都没空出时间。”
温默尘如今口中说的这个库房,并不是指仙阁的藏宝阁,而算是师傅云剑青的私库。
云剑青作为仙阁的长老,自然有许多他这个级别的人该有的、自己私人的财产。
这些财产有些是门派分配下来的,大多还是云剑青在一些门派任务中从魔人的手中夺到的。
云剑青是元婴期的高阶修士,战斗力在那里了,所以一旦出手,这得到的战利品便也自然非比寻常的多。
大家也知道,云剑青那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平常叫他处理些琐事他都嫌烦,又哪里会静得下心思去整理劳什子战利品?
所以这东西便也越堆越多、越堆越乱,最后,他索性空出间屋子,专门用作自己的私人库房。
若是再得了些什么东西,看也不看,直接向库房里一扔,等到过些时日再让下面的这些个弟子们去统一整理。
别的峰阁的长老,总是将这些财产宝贝看得分外重要,就算说不上‘藏着掖着’,可是总归也是会小心悉心保管的。
可是到了云剑青这儿呢?
就算说不上‘视金钱为粪土’,可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云剑青当真将仙阁视为了自己的家,将仙阁上下视为了自己的家人,对待家人自然不需要有任何的保留,所以他便也放心的将整理自己库房的任务全盘交付到了各个弟子的手中。
可是对于仙阁的弟子来说呢?这任务还当真算不得什么好活计。
既然是仙阁的弟子,那定然极少有人会有‘通过这整理的工作来将什么宝贝据为己有’这样的念头儿。
而既然没有这样的歪主意,那么这整理库房的工作便也只成了一件极其枯燥、繁琐又劳累的普通的工作。
有做这些活计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的去练习下功法呢!
最不济去与人聊聊天,又或者是什么也不做,只在床上躺一会也好,总好过浪费这么多的力气来做这样没意义的工作。
于是这被人人嫌弃的整理库房的工作,便也理所应当的落在了一向任劳任怨的大师兄温默尘的身上。
而任傲珊一向最在乎温默尘,自然也不愿意看着大师兄一个人受累辛苦,便也常常空出些时间与大师兄一起去整理,久而久之,这整理库房的工作,便也成了两个人的小默契。
此时突然听大师兄说起了这工作,任傲珊便有些怔愣。
说起来,似乎真的好久都没有与大师兄一起整理库房了呢!
这个工作对别人而言,一向是个极其反复麻烦的工作,但是对于任傲珊而言,却是个难得的快乐时光。
不但可以像探险寻宝一样看到许多新奇有趣儿的宝贝,最重要的,是可以那样悠然、温馨的与大师兄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