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开始皇后和太子没有一天安睡,都在暗中计划要如何将这母子二人除去。
秦贵妃说的这些,墨玉痕在早些年就已经查清楚了,真正无从查证的是他母妃的死因,证据被有心人抹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当年在清月殿服侍的宫人全都被悲恸失常的皇帝诛杀做了陪葬。
那里住的妃子换了一拨又一拨,殿内每日清扫,早就没了曾经的模样。
“玉妃死的那晚……”秦贵妃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让她瞬间失去了语言。
墨玉痕记得,那晚他因为贪玩,在御花园花丛中睡着了,待他半夜被冻醒,一切已变了天,母妃全身是血躺在那里,父皇坐在床边伤心痛哭,旁边跪着的治疗灵术师宫人不停的磕着头告饶。
那时的他懵懂无知,明明母妃前一日还笑意盈盈的告诉他,自己很快就要做哥哥了,母妃问他想要一个小弟弟还是妹妹?他当时还颇为慎重的考虑了许久,才说想要妹妹。
看着四处流遍的鲜血,哭得不能自己的父皇,以及跪了一地的宫人治疗灵术师,墨玉痕再不懂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母妃。
“你母妃是被皇后下了药小产血崩致死。”见墨玉痕死死盯着她,秦贵妃不慌不忙道:“本宫知道,你想要证据,在这宫中,每一个皇帝的女人都有下药的嫌疑,你之所以隐忍至今不是不怀疑,只是苦无证据。”说着,她高声喊道:“霁月。”
立刻有一个宫女疾步走了进来,在二人不远处跪下。
“这个宫女不知你可还有印象,她曾与玉妃的贴身大宫女青儿交好,去过清月殿几次。”
墨玉痕看去,跪在地上的宫女低垂着眼睑,神情却不卑不亢,眉眼间微微有些熟悉,他依稀记得自己刚蹒跚学步的时候,曾揪着这个宫女鬓边的珠花不放,吓得一旁的青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软言软语相劝,之后霁月每次外不同。
秦贵妃见他虽然不语,但神情似是认出霁月,眉头便微微松了些,毕竟当年他离宫时着实太小了。
“玉妃出事那晚,本宫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但为了避嫌,本宫并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安排霁月悄悄过去打探消息。”
接下来的话是那个名叫霁月的宫女说的。
“奴婢按着贵妃娘娘的吩咐悄悄去了清月殿。那时玉妃娘娘刚刚过世,婢子刚到外院就见四处一片狼藉,所有的宫人都惊慌失措,到处乱跑。
婢子见到青儿的时候,她双眼哭得通红,面上一副忿恨惊恐的模样。婢子正要喊她却见她快速朝婢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几步上前往婢子手中塞了个东西。
‘快走!’她朝婢子低低说了这两个字,顺势将婢子推到一丛月季后面,转身朝来时的路奔去,没跑几步就被几个宫人抓住困了手脚塞了嘴巴拖走了。
婢子见到这一幕,吓得腿直发软,再也不敢呆下去,急急赶回来了。”
“青儿给了你什么东西?”墨玉痕问道。
秦贵妃将一个荷包拿出,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这东西霁月交给本宫后,本宫便一直藏在身旁没有拿出来过。”
秦贵妃才拿出,墨玉痕便觉眼皮狠狠跳了几下。待霁月上前将荷包端了过来,墨玉痕不用伸手去拿就知道这是他母妃的东西。这荷包他太熟悉了,他怀中就躺着一模一样的。
墨玉痕缓缓拿起荷包,眼前仿佛又出现玉妃那张温柔慈爱的面容。
“这两个荷包,一个是痕儿的,一个是母妃的,待痕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上人,母妃便将这一个送给准儿媳。”
玉妃说得认真,那时的墨玉痕却似懂非懂,只是欢欢喜喜任由玉妃将荷包系在他的腰间。
墨玉痕轻抚着荷包上闪烁的灵纹,那确实是母妃刻上去的灵纹,熟悉又久远。打开荷包,里面有一块玉简,上面用灵力刻着几个字:“皇后害我。”
灵力忽强忽弱,那四个字也忽明忽暗。看的出来,施灵力的人当时很虚弱,那属于玉妃的气息想抹也抹不去。墨玉痕只觉心中有一股又酸又涩的气息一直往上涌,郁气填心,堵得他几乎失去理智。
盛怒之下的墨玉痕面上却显得极为平静。他缓缓起身,几乎有些淡漠的说道:“多谢贵妃娘娘保管了这么多年。”
秦贵妃一声叹息道:“你是在怪本宫当初没有第一时间交给皇上吗?果真是关心则乱,小十三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想不明白,玉妃死时动静那么大,皇上将清月殿所有宫人都杀了陪葬,然后又将你匆匆送走,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怀疑过?”
秦贵妃一提醒,墨玉痕立即便明白过来,依皇帝的手段,想要查出事实真相又有何难,难就难在他不能因为一个小小宠妃去得罪一直跟随他的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与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能惩罚皇后。
而玉妃已死,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枉然,所以只能掩盖事实真相,以保护他的名义将他匆匆送走,然后将残留的蛛丝马迹都抹尽,难怪他查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查不到。他的好父皇,一直爱着他护着他的好父皇,真正护着的到底是谁!
秦贵妃见他已想明白,狠狠松了口气,继续道:“当初你回京本宫没有第一时间交给你,是因为你那时态度不明,若你支持太子,这东西只会徒增你对本宫的怀疑,于是便拖到了今日。”
墨玉痕闭了闭眼睛,重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