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仙起兵以来主要跟英国人作战,最多消灭些海盗和尸兵,几乎没在广州附近杀过不应该杀的人,但按照国人厌战的心里,依然将李仙描述成膀大腰圆的杀人魔王,每天不吃几个心肝就睡不着的那种。
李仙也不在意,跟在场之人好好谈生意,竟把几项商品的生产扩充到各地销售的路线等都谈得七七八八,倒是对雷州方面商业的发展有了更多更具体的想法。
等到谈得差不多了,好几家甚至替自己东家要了生产出的商品份额,还有建议出钱对雷州生意入股的,话说出口来才想起眼前是广东数十年来可能最大的造反势力头目,才讪讪停了下来。
李仙也不在意,从清国的商业网络到南洋、日本、欧洲的商路等都仔细聊了起来,倒获得了很多不错的情报和建议。
“哦,对了,上次我给你批发过两千支手枪,后来卖得怎么样了?”李仙便装着不经意地问潘五。
“那批枪自然都卖出去了,卖得很火,还要感谢大哥给我这么好的机会,能赚这么多钱。”潘五装出感激莫名的表情说道。
“这么快,潘家果然会做生意啊。我这里还有几千支相同的手枪,不知你们家能不能吃下来呢?”李仙问道。
在场几个人脸色都微微一变,就潘五没明白过来,呵呵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我倒是看出来了,这手枪生意真是做得,一说有洋枪可卖,广州城里的大户们都上赶着过来买,问完价格都不带讨价还价的,直接放下钱就拿走。
您这里不管有多少枪,我都能吃下。”
“这样啊,那太好了,我这里以后每个月都出两千支手枪,你们潘家都能吃下吗?”李仙微微一笑,一瞬不瞬地盯着潘五看。
“那自然...有点难度。大哥,你真是我大哥,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手枪呢?”潘五本来还想吹牛,但突然警醒过来,想起眼前之人不是能随便糊弄的人,自己夸下海口又做不到,是要出大事的。
“我当初是在澳门一个商人处拿的这些手枪,没想到此人卖过一次货,就尝到甜头了,回到欧洲又运回一批枪械回来,还说以后每个月都能供应两千支手枪。
我这不正头疼吗,这生意看着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下。”
“这样啊,那你这边运气可是真好。”潘五呆了一呆,才说道:“这手枪是好东西,但价格也不低,整个广州城两百多万人口,就是有钱人再多也有限。
我估计整个广州城再卖个五千支手枪,就达到饱和了,想要再卖,这价格就得降下来了。”
这自然不是潘五这不学无术的人的估计,而是他叔叔潘仕成对手枪市场的分析。
“这话有理。不过,咱们的眼光只盯着广州城看,未免太狭小了些。
你看,咱们广东这么大,外县的地主老财有钱的也很多,能不能卖给他们去?或者再大点,整个大清都敞开了卖,是不是能卖得更多一点。”
“那倒是可以,要真全天下卖去,整个广东一年卖个两万支手枪,倒是做得到的。”潘五一愣,觉得这主意不错,就不知道自己无所不能的叔叔当初怎么就没看到这么好的商机呢,只盯着广州看。
潘五却没注意到,旁边张四成和胡冲疯狂地和旁边的人交换着眼神,要不是光凭眼神不能喊出来,这会儿恐怕一手山东大曲都唱出来了。
“在座的各位也别闲着,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
这洋枪的生意其实大有可为,在座的各位都是商界高人,能不能也帮忙一起做这洋枪生意呢?”李仙却装着没看到周围人的小动作,只是笑着问道。
张四成本来想躲着不接茬,但此时座位上所有掌柜们都拿眼瞪着他,又想到自己东家是现行的十三行行首,跟已经退下来的潘家又不一样,有些事情不得不冲上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李帅说的这洋枪生意自然是好的。
只是,在下一个浅见,手枪毕竟射程较短,价格又高,用来防身尚可,但实际战阵上却有所不足了。
手枪只适合有钱人家少量收藏,真正常用的还得是长枪,就不知李帅认识的那位欧洲商人,手头有没有长枪可卖呢?”
“那自然是有的,此人门路很广,手头不说手枪长枪了,就是大炮也有上百门。
我要跟他一说,弄点长枪不难,就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中间有多少利润呢?”
“这长枪,在欧洲倒不是什么稀罕物,一把长枪也就十五块大洋而已,只是到了我大清,要经过海运,价格就要翻倍了。
现在是战时,有很多家愿意收藏洋枪的,这价格还能更高一些,在咱们广州附近能卖五十块大洋以上,到了外地偏僻的山村里,卖给那些土财主,卖到一百块以上也有可能。”张四成咬着牙,顶着莫大的压力说道。
李仙点点头,知道这些做惯海贸的见识眼光可比那些官员强多了,当初沈葆桢被捕的时候,可不知道这种洋枪在欧洲卖多少钱,甚至连来复枪和滑膛枪都区分不开来,比张四成这些人差多了。
“原来如此。我要跟那商人商量好,每个月也能提供两三千支长枪,只是价格也不低,我这边出货的价格就得每支四十五块大洋左右。
所以,这生意怎么做,我们还得细琢磨一些。”李仙说道。
“这样啊,那是得细琢磨了。”张四成艰难地回答,本想举杯喝口酒,才发现酒早就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