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桓和柳昭和错开大概一个时辰,前后回京,为的就是不落人口舌。
而且,用君子桓的话说,如今柳昭和已经是一个有婚约的人,不便再和他一起“鬼混”。
君子桓说这话时,神色调侃,语气惋惜,柳昭和都懒得看他。
回到京城,大皇子虽然没有像君子桓说的那样,亲自来“迎接”,但大家都知道,看热闹的人群中,肯定有大皇子安排的人。
宁路远也来了。
“昭和,我来接你回家。”他说。
“宁大哥。”
柳昭和笑着,眼神清澈如溪,一如从前。
既没有因为婚约的事情而羞涩,也没有因为他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宁路远心里叹了口气,说不清自己是还因为她懂他而高兴,还是该因为她明白他而失落。
婚约的事情京城传的人尽皆知,她却一句都不问,也完全没有想要问清楚的意思。
可见,她心里是知道的,这只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
到了柳府,远远的就看到柳珉川带着下人在门口迎接她们。
大家互相问候之后,宁路远辞别了大家,回府去了。
柳昭和让安心他们回去歇着了,她自己去见过苏氏之后,也回了琉璃阁。
“青溪,我们回来了!”月见大叫着,“快准备热水,小姐要沐浴。”
“小姐,月见姐姐!”青溪闻声出来,很是惊喜,“奴婢这就去准备。”
“你也去洗漱洗漱吧,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在家休息。”
“好,谢小姐!”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大早,去月华苑给苏氏请过安之后,柳昭和坐在水榭里想事情。
从前,苏氏对她不冷不热,甚至恶言相向,她伤心难过,委屈疑惑,甚至有时候会有后悔的念头。
后悔为什么要回来,如果她一直在凤栖山,哪怕生活艰苦,有日复一日练不完的剑,看不完的书,也好过眼看着希望在自己眼前,如同泡沫一般,被人吹散。
可是如今,一想到那个还来不及降生的生命,柳昭和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为爹爹,为娘亲。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双眼一眯,寒光乍起。
是时候了,柳昭和想着。
“月见,叫立秋来见我,然后你再去找安心,让他备好马,在府门口等我。”
“好的,小姐。”
立秋很快就来了,低头弯腰:“小姐。”
柳昭和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之间出手,银蛇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她的面门,快准狠。
立秋的反应也很快,当破空之声传来,她脚下一点,退后了一丈,险险避开了柳昭和的攻击。
“好!”柳昭和一笑,脚下同样一个用力,速度更快,剑尖依然直指她的面门。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嘴角微微一动,银蛇剑贴着立秋的喉咙向上一划。
“大小姐!”立秋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柳昭和反手收剑,看着她下颌处被剑撕开的一层面皮,微微讶异。
“你是凤栖山的人?”
只有凤栖山的人,才会称呼她为“大小姐”。
“立秋”这才反应过来,柳昭和只是想要撕开她的面具,她微微脸红,一抬手撕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脸。
“属下竹湘,见过大小姐。”
“竹湘?”柳昭和蹙眉,在凤栖山多年,她和除了师父月见他们之外的人,并无多少交流。
主要是她没有时间,每一天都被师父安排的功课排的满满的,而且,大家好像也都很忙的样子,除了每日能看到大家劳作之外,其他的时间都不知所踪。
“是师父让你来的?”
“是,白先生让属下来京城暗中保护大小姐。”
“保护我?”
柳昭和不解,她要人保护做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虽说经常出门溜达,但也没有到需要人保护的地步。
竹湘显然误会了柳昭和的意思,脸又红了:“是属下学艺不精,还请大小姐责罚。”
“……”
看着面皮红彤彤的竹湘,柳昭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小姑娘,是第一次下山吧。
“立秋呢?”
“地动那日,她拿着属下给的银子……离开了京城。”
柳昭和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但脸红的仿佛要滴血的竹湘,心里一乐,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容易脸红,看着真想让人摸上一把。
“既然师父让你来京城,那你就待在这儿吧,不用再用立秋的身份。”
“谢大小姐!”
竹湘很开心,一双眼睛如蝴蝶一般扑闪扑闪的,看的柳昭和心里一阵乐。
果不其然,在她的注视下,竹湘又红了脸,柳昭和都替她担心,脸上会不会觉得发烫难受。
尽管如此害羞,竹湘还是开口了:“大小姐,属下有事禀报。”
“说吧,什么事。”
“大小姐不在府的这段时间,属下发现青溪姑娘多次去一个叫四方街的地方,而且每次都要待很久,回来之后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后来属下单独去过一次,查探到青溪姑娘家里还有一位姑娘,但似乎嗓子有问题,不能言语。”
说到这里,竹湘的脸更红了。
“后来属下偷偷的跟周边的人打听,大家都不清楚,只说是七八年前就来了,好像是她家的远亲。”
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竹湘的声音轻如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