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诸位来此,便是我不服这朝廷!不服这世道!”待众人稍微平静片刻,那俏寡妇才放下双手,又含泪说道,“我家夫君还在世时,颇为擅长经营。虽然襄阳城中的产业已是尽数被朝廷鹰犬夺去,但是这山寨之中,尚有我夫君留下的一半家财!”
说到这里,那俏寡妇一挥手。在她身后便有七八名壮汉走上前来。这七八名壮汉每个人身上都挑着担子,担子两头各有一只大木箱。
走到俏寡妇面前之后,那些壮汉将挑子放下,随后为首一人猛地一脚揣在其中一只木箱上一踹。
那只木箱应声而倒,箱盖哗啦一声打开。顿时便有一地的银两从箱中滚落出来。而在为首那名壮汉的动作做完之后,其他几人也全都有样学样,将面前的木箱踢倒。
所有的木箱全部倒在地上,里面滚落的全是一锭锭的金银。这次来到山寨之中的群豪虽然也都算得上是武林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一般也都是颇有家资。可是,这至少数万两金银突然在面前洒落一地的场面,还是让众人全都被晃花了眼。
“我愿散尽家资,只求能为我家夫君讨回公道!若是有哪位英雄能够为我诛杀杀我夫君的那人,这地上的金银,这山寨,便全任凭他取用!便是妾身自己,也愿一生做牛做马,报此恩情!”俏寡妇说完这句之后,便整个人拜伏于地。她身前的那些壮汉也同样单膝跪下,面色肃然的看着面前的武林群豪们。
在这俏寡妇的刺激之下,那些武林群豪哪里还有二话?
“夫人请起,此事本来就是朝廷要杀我们。段前辈不过是为了大伙去死而已!为段前辈报仇,本来就应当是我辈中人当为之事!”一名武林大侠走上前去,对那俏寡妇说道,“只是有一条,襄阳城中李元福的福佑军却是个麻烦。可恨那李天福本也是江湖人出身,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竟然攀附上了一位当朝相公。于是摇身一变,成了朝廷鹰犬。如今有他在襄阳城坐镇,我们想要下手诛恶,恐怕不易。”
“此事我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李元福这一次进京之后,在京城中却是得了密令。要率部前往浙江,剿灭湖匪、山贼。所以李元福前几日才刚刚回来,就急不可耐的点齐人马,准备离开襄阳往浙江去了。”
“哦,有这种事?”一群武林中人议论了几句,随后便有人说道:“若是此事当真,那诛杀朝廷鹰犬之事,倒未必就不能做了。”
“不错,若是李元福离开襄阳,那襄阳城防必然空虚。况且,朝廷这些日子才刚刚杀了诸多江湖豪杰,必然是志得意满,疏于防备。只要我们潜入襄阳,雷霆一击,定然能将那帮天杀的朝廷鹰犬诛杀!”
“不错不错!”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江湖好汉们早就已经被之前的节奏给带了进去。他们压根就没有再去考虑过,万一藏身在府尹官邸之中的那些“朝廷鹰犬”真的如同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他们到底要怎么办?
他们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既然那些朝廷鹰犬都藏身在府尹官邸之中了,那帮家伙显然应该是没多厉害。他们只需要潜进去,找到那些朝廷鹰犬,杀死他们肯定不难。
很快,众人便再次兴奋起来。那名俏寡妇也趁机说道:“诸位英雄,妾身只是一介妇人,江湖之事我并不算懂。反正今日一诺,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违背。无论是谁,只要能手刃我家夫君的仇人,带着他的首级前来。待妾身祭奠夫君,再为夫君守孝之后,妾身此时所有一切,便尽数归属那位英雄所有。妾身手中有画像,便是当初杀害我家夫君的仇人!诸位仔细看清。”
那俏寡妇说完,身后便又有仆役拿出一张巨大的画像来。那画像摊开之后,上面画的正是守望者小队队长的模样。
在场的江湖豪杰们仔细看了几眼,随后便迅速一哄而散。
离开山寨之后,这些江湖豪杰们便又寻了一处酒家相聚,众人这时便开始商议前去诛杀“朝廷鹰犬”的细节了。
最终这一群江湖豪杰全都同意,想要诛杀那些朝廷鹰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是襄阳城中空虚,没有了福佑军守卫,但是再怎么空虚,那也是襄阳城。城中数百衙役,数千军卒总还是有的。
他们这些江湖好汉固然强悍,但是如果单打独斗,一旦被衙役、军卒围住,恐怕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所以,众人很快就同意,这一次的诛恶行动,他们不能单打独斗,大家必须要同心协力才行。至于说最后谁去领赏,那就看大家的运气。谁最后能诛杀杀害段大侠的凶手,谁便去找段大侠的遗孀领赏。
总之,众人商议了一阵,将动手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的晚上——之所以定在这个时间,是因为众人怕人多口杂,夜长梦多。毕竟这么多武林豪杰,谁也不敢保证其中有没有一两个是朝廷的探子。所以众人宁肯计划的粗糙一点,也要尽快行动,打那些“朝廷鹰犬”一个措手不及。
就这样,一天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这些武林豪杰们商量好动手的晚上,他们便分头潜入襄阳,然后在约定好的地点又重新聚集起来。
在这个时代,除了几个比较大的节日之外,晚上基本上过了七八点之后,街面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