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的唇动了动,垂着首,眼眶却湿润了,只是低头不说话。
“我前日确不该提那句话……可我那不是卑鄙,我沈思言也算饱读诗书,并非那卑劣之徒。”沈思言缓缓低沉,“就算你我没行周公之礼,可在我眼里,我看了你的身子,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一直都记着,你说不想离开三妹妹身边,我也由得你,我想着你兴许还怪我,一时扭不过弯。可我没想到,你真的变了。我说那句话不过是念念不忘,你却只当成是我威胁你,连见都不肯再见我……玉春,你好狠心!”
玉春听得脑中纷乱,一时间又想起往昔,一时间又觉着自己不能相信,满腔酸涩拆分不出个果断来:“大少爷,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是再没想过要嫁人了。求你别说了!”
在沈思言这番话之前,她心中只有懊悔羞愧,觉着自个儿蠢不可及才落了把柄在沈思言手里,可眼下听沈思言这样一说,她又觉着也许沈思言并没有她想得那样坏,也许,他对自个儿也并非是一点真心都无……
“玉春,你信我这回,我若是还有半分办法,也不会让你难做。”见得玉春面色松动,沈思言又恳切几分,“二弟此番在爹跟前连连长脸,我若不另辟蹊径做出一番成绩,爹说不定就把生意都交给二弟管了。我身为长子,届时脸面何存?”
“大少爷,奴婢不能出来太久,奴婢是出来拿甜汤的,再耽搁就凉了。”玉春心中纷乱。
沈思言双目含愁的望着她,面上几分哀戚。
玉春心中一软,低声道:“大少爷,且容奴婢想想。”
沈思言深深看她片刻,让开了路,在玉春行过身边时,他低声道:“玉春,我等你,不管多久都等。”
玉春有心回他一句,怕又惹出新的耽搁,一咬牙,拎着篮子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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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四,隔日就是司夫人三十四岁的生辰。
这日一大早沈霓裳就同妙真带着玉春同司夫人院里七八个丫鬟一道出了府,司夫人的庄子在城郊南面,沈霓裳从未去过,到了地头才发现离商子路母亲的陪嫁庄子没多远。进了庄子一看,虽说不及商子路母亲的庄子大,但院子齐整干净,屋舍家具也打理得洁净齐全,看起来十分不错。
庄子座落在一座小山下,阡陌纵横,绿野葱茏,主院里还有两棵百年大槐树,繁茂异常,十分有农家野趣。
妙真跟了司夫人近十年,同这老庄头也是相熟已极,一听司夫人要来过寿,只觉十二分的得脸,妙真同庄头介绍沈霓裳的身份,庄头赶忙唤了一家子老小过来磕头,沈霓裳拦不过,等人行了礼后,玉春拿出备好的荷包赏给庄头的几个孙子孙女。
一番寒暄打赏后,立时亲近了几分,妙真按着沈霓裳的吩咐,一一交待下去,老庄头无有不允,只是说到要摆宴待外客后,露出几分难色,道庄子里虽有几个做过席的,但都是乡下菜式,上不得大场面,怕到时候丢了东家脸面。
沈霓裳却含笑道“农家菜有农家菜的趣味”,让他不必担心,只管按着他们的做法做来就是,只要尽心了,到时都有赏。
老庄头得了这句话,才放下心来,又提议让沈霓裳吃了晌午再回去,就当先过过厨子的手艺,若是不合适,也好早做安排。
沈霓裳想想也不耽误,也就应下。
待用过午膳,沈霓裳才同妙真玉春一道回了城里,其余几个丫鬟却是留下打理诸事。
进了城门不远,沈霓裳打发车夫回府,妙真虽有诧异,也没做声。等车夫离开,沈霓裳才带着妙真玉春朝南门宅子行去。
宅子离南门原本就不远,不多时就到了。
妙真一开始没明白,但到了跟前却是猜到了,这个宅子应该就是沈霓裳原先提过后来用作了制香作坊的那个宅子。
只是看着门前那个“李宅”的门牌,略略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也只当作了沈霓裳掩人耳目的手段。
待大安开门后,三人进去,沈霓裳才同妙真介绍,妙真四下打量了一眼点头道:“看起来真真不错。”
不说妙真,就连沈霓裳也有些意外。
方才在外面,只发现院子的围墙高了不少,等走到门内,才发现院子不但扩大了一倍有余,沈霓裳记得凌飞说是将左边同后边的两家都买下来了,眼下看来,应该是将左边这家的院子并了一半过来,墙上也开了一扇门,透过门隐隐可见另一边也是差不多格局的一排正房,房内坐着或者走动的人影隐约可见。。
原本这边第一进是作为主要的制香工坊所在,第一批买进的十二人吃住做活儿都在这一处,但如今显然已经搬了地方,这一处院子十分安静。
见沈霓裳目光流连,大安朝沈霓裳比划了一番,指指左边洞门方向,又指了指院子后面的方向。
玉春问:“大安,你是说人都搬到新买的宅子里去了?”
大安点点头。
“那容先生同乌歌他们呢?也换了地方么?”玉春又问。
大安摇首,又比划了几下。
玉春回头对沈霓裳道:“容先生他们没换地方,还是住原来的地儿。大安说凌少爷说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