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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西阁下,你觉得这次的暴乱能成功么?”
“十有八九。”
拉尔西叹了一口气,搀扶着桌子站起身,他站在会议室的窗边,正好能看到一轮明亮的月光,悬挂在不远处的圣彼得教堂尖锐的哥特式穹顶之上。
霍廷格站在拉尔西的身后,没有说话。现在整个法兰西银行都倒向了拿破仑那边,只有霍廷格家族坚持认为这是一笔不划算的投资买卖。“拿破仑”的身上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尤其是他对待国会议员的态度,明显有着自己的野心。
然而法兰西银行的金融家族不为所动,无论最后拿破仑输赢如何,他们自始至终的掌握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如果这枚棋子不愿意支付应有的报酬,那就断掉战争的财政供应,重新选一名代理人出来就行了。
但是霍廷格却认为,他一旦平定巴黎的局势,凭借着巨大的政治威望,一定会向高特银行家族圈子下手。
看透这点的霍廷格没有在这场政变中噤声,反而积极的参与到这场阴谋之中。他对尚博尔伯爵没有任何的敬畏,但却拥有帝国君主气势的家伙,却抱着深深的恐惧。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冒险政变,一旦成功,接下来会清缴国内所有的不稳定势力。尤其是蒲鲁东,布朗基和新雅各宾派的家伙,子弹和屠刀已经准备就绪,为了稳定一个波旁帝国的政权,巴黎会血流成河。”
拉尔西甚至已经看到了,他们伟大的波旁继承人重归巴黎,从凯旋门下经过的场景。
“但我不在乎。”
霍廷格对拉尔西的话不以为然,巴黎中下阶级的下水道老鼠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大资本家,金融家,地主,高级军官组成的国会议员,才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他们的举手表决,甚至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
敲门声打断了拉尔西的幻想,拉尔西的好友,格利亚男爵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字条。他是保皇党议员的中间联络人,同时也是今晚政变成功之后的会议主持助理。
格利亚男爵的出现,让拉尔西眼前一亮,压迫在胸口的沉重巨石也随之挪去。
果然不出所料的,格利亚男爵为拉尔西带来了好消息。
“我们已经接到了杜伊勒里宫回传的情报,梯也尔阁下控制住了局面,悄无声息占领宫殿,现在拿破仑的临时政府已经不在了,恳请各位立刻移步到波旁宫。”
格利亚男爵拿着手中专门联络的纸条,冷静的说道,“即将准备召开国会,讨论组建新政府,还有迎接尚博尔伯爵回国的重要事项。”
拉尔西激动的脸色通红,他握紧了胸口的十字架,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上帝保佑波旁。”
然而在逆谋保皇党庆贺之时,杜伊勒里宫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你背叛了我们。”
谢利德愤怒地咆哮着说道,他没有想到最信赖的人居然是保皇党的叛徒,而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还是梯也尔手把手亲自制定的“陷阱”。
保皇党唯一的一支武装力量,现在陷入了困局之中。在这座已经百花凋谢的杜伊勒里宫花园,冰凉的月光顺着钟楼倾泻而下,笼罩在每一位刺客的身上,他们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唯一的依靠。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们的盟友,所谓的合作只不过是为了将保皇党一网打尽,就在今夜。谢利德,我的朋友,你的头颅会成为我的功绩和勋章。”
梯也尔小声的说道,退到了士兵的身后,与刺客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他出卖保皇党参与暴乱的所有人的名单,换取了拿破仑的宽恕。
“难道波旁的余孽还认为你们能够在这个国家建立起一个君主制度?”
拿破仑的身影出现在后花园,他冷漠的注视着谢利德,如同当初在他庄园时的目光一样,带着深深的厌恶。法兰西也正是因为这群寡头的存在,才会在普法战争之后,变成毫无进取之心的“高利贷帝国主义”,进一步的增加了第三共和国的腐败与无能。
“你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呆太久,整个巴黎的人都在反对你,总有一天你会被拉下神坛,从杜伊勒里宫驱逐出去。”
沉默的拿破仑突然爆发,声音尖锐得如同利刃,刺穿谢利德脆弱的心脏,他厉声的说道,“但只要我还在一天,法兰西就不会出现一位国王!”
不会出现一位国王。
梯也尔被吓得脸色苍白,法兰西可能不会出现一位国王,却有可能出现一位功盖于世和权势滔天的大独裁者。
梯也尔以为自己在利用拿破仑铲除障碍,而拿破仑也利用他将杂草们连根拔起。
拿破仑面对着谢利德,突然问道,“你知道威廉一世的外号叫什么吗?”
谢利德摇了摇头。
而梯也尔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慌忙的捂住嘴巴。
一阵持续不断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平静,手摇式加特林开始向谢利德的雇佣兵疯狂的倾泻火力,手持斯宾塞连珠步枪的国家宪兵队也开始向配合着加特林的火力,对其进行疯狂的扫射,还没来得及反抗的雇佣兵像是被镰刀收割之后的杂草,一一倒下。
子弹将地面的砖石击碎,掀起了尘埃。
杜伊勒里宫的血腥将夜幕笼罩上一层猩红的色彩。
等到枪声停滞之后,满地只剩下了尸体,还有痛苦呻吟的士兵。谢利德躲得稍稍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