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看到过那么漂亮的眼,只不知他是怎么闯进我梦里的,待到梦醒,那双眼牢牢的印在脑海里,就像他真实的存在一般。
我曾经以为我疯了,对一双梦里的眼睛念念不忘......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发现自己在笑,只是笑的很惨。
眺向窗外,雨,前两日便已住了,地面虽还有些润湿,却已不再泥泞打滑。
长老们这两天又是喜悦又是兴奋,说这时辰也对,天光也对,大吉大吉!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捆起来丢到院子的湖里,看看他们算不算得出自己的吉凶。
眼角一瞥,又落在了案几上。
今日案几上空荡荡的,没有了瓜果点心,只有一碗清水。
他们一定是怕我吃的太多,体内积攒的臭气会熏到被祭祀的龙神,才给我这一小碗的清水喝......临死前都不让人吃饱,实在有些混蛋。
甭管一会百语怎么救我,这会我是个实打实等死的人,这么想着,心里又无比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公主。
听百语说过,汨罗的公主打小娇生惯养,吃的是蜜果甜米,喝的是雪山菊,这人真的是很会投胎,身子一蜷便落在了帝王家,哪像我蜷到了大雪日,连爹娘是谁都不知。想来他们也是穷苦人家了,若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权势,我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的地步。
投胎真的是个很要命的事情。
日头渐升,扬扬洒落下的光透过院中的树枝投射在院落里,让人能清楚地看到每一束光,透亮、轻盈却又闪烁着神秘的色彩。
人正感慨万千,就听到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脚步声,心里一惊,知道时辰怕是到了。
果然,婆子们抬着一架铺着红色绸缎无棚无顶的竹轿走了进来,没有多余的话,两个婆子径直向我走来,双臂各是一掺,硬生生地将我架到了轿子上。
直挺挺地坐在轿子上,任由她们将我抬出慈庙,我第一次看到了慈庙外的世界。
红花绿草,一片连着一片我不知道名字的花朵在阳光下飘荡着香气,摇曳的甜美。远处是连绵的群山,轻流的小溪,石桥、竹林、炊烟,还有牛、羊,那都不似我在书中看到的呆板无趣,正鲜活地在不远处吃着草,缓慢地移动着身躯。
还有那些成群的飞鸟,我只看过院落里或栖或飞的鸟儿,形单影只,这时候远处的天空下一片一片的飞鸟,声势浩大,在天与地之间穿行而过。
没见过的太多,我的眼睛只觉得不够用,左看看右看看,轿子偏就停了,我面前是一个湖,一眼望去是个比我院落里的大了许多的湖。
心,因见识了这院子外的一切而开阔,紧跟着又沉落了下来。
我是要在这里被祭龙?
对了,百语!
队伍已经停下来了,长老们、婆子们还有一路相随的村民们都跪倒在湖边,嘴里念念有词,对着上天对着湖面祷告,这阵势就是要将我送进眼前的湖里!
百语呢?怎么还没见她的兽群出现?
心慌慌回头瞅向片刻前飞鸟划过的天际,才惊觉自己找错了对象,百语是汨罗人,只听得懂兽语,我该找的是兽而非禽。
兽,哪里有百语描绘的兽群?
岸边很远的河滩上,有两只吃草的羊,湖面上零散游着几只不知是鸭子还是鸳鸯的鸟类,怎么看,我都不觉得它们像是能让我逃走的“救兵”。
忽地,岸边的长老们起身了,眼睛向我这边瞅过来,婆子们一拥而上,从带来的罐子里、筐里抓出花瓣,一把一把地洒落在我身上,我正坐着的放在湖边的竹轿被人向着湖里推了一把。
看着轿头的竹竿已没入水中,我再没心思思量这些婆子们到底是摘了多少花,折腾了多少树,眼下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手抓着轿边的竹竿,我心慌慌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喊喊不出声想叫叫不出口,眼看着轿头的竹竿又没入水里一截,我嘴皮动了,一个劲念叨着百语的名字。
远处的天际忽地阴沉,黑云翻滚着向着我们这边冲来,湖面不知怎地一下子便有了波澜,先时还平整如镜,此时已呈现出一上一下如丝带飘动般的起伏。
湖面上那几只野鸭?鸳鸯?扑棱着翅膀惊叫着,岸边的地面传来一阵阵震颤。
“地动了,地动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我止住念叨,惊讶地看着身边慌乱的人群,竹轿左右来回晃动,而地面开始出现一条条细细的裂缝。
“地龙翻身了,快跑!快跑!”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更加地慌乱,叫喊声、哭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片杂乱中我听到长老们的方向传来叫喊的声音:“快将神女送进湖里,龙神来接新娘了!”
王八蛋!这时候还惦记着要我死!心里忽就骂出一句百语教过我的粗话,这时我毫不吝啬地骂着他们。
来不及多想,提起裙子我麻溜地下了轿子,飞快地跑了起来。
逃命,谁不会。
原本就有这逃跑的计划,只不过不是兽群相助而已。
头顶上雷声轰鸣,湖面上出现一道道闪着光的雷电,身后长老们“抓住她,快抓住她!”的喊声不绝于耳,我能做的只有跑。
毕竟我只是个女孩子,无论怎么跑我都是跑不过那些汉子、婆姨的,边跑边回头看去,我发现不是我跑的速度快,而是地面忽现的一道道裂缝帮我阻住了他们追我的脚步。
湖面翻腾不已,犹如滚水锅中的情景,雷电轰鸣中,湖面炸开,一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