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
赫伽说出这话的时候，布伦希尔德眼角抽搐了一下，在那古斯都大陆上，凡是听说过神之歌伶布伦希尔德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抵挡住她邀请的诱惑。
“我想让你成为音乐家。”
“不愿意。”
“虽然提起这个要求来很仓促，但还有时间，要不你再想想？”布伦希尔德希翼道，源自她内心不可承认的痛苦，一代神之歌伶，不如一个绝代妖姬，法拉内利！
“时间不早了……”
楼下传来催促的声音。
“你赶时间，我就不留你了。”赫伽笑了笑。
“再给我几分钟。”布伦希尔德说，她看着赫伽，“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拒绝，拒绝一个女士的邀请，我很想让你成为一个举世瞩目的音乐家，你有这方面的潜质，你缺少系统而专业的训练，不要再浪费你的天赋了。”
“抱歉，女士！”赫伽抬头望着她，“我虽然不清楚我将来要走的路，但我清楚，我不会走音乐家这条路。”
“这么肯定？”
“我当然知道，我从小躺在轮椅上，无所事事，想过很多，稍微大点就在斗兽场，每天见到生死血斗，也想过很多。你如果说，想让我去斗兽场里玩玩，我可能很乐意，毕竟感觉亲切。但你说，要让我成为音乐家，我觉得，如果你不是布伦希尔德的话，你一定是疯了。”
“音乐家又怎么了，遭你如此厌恶？”
赫伽靠着椅背，平静地说:“没有厌恶，我也很喜欢他们唱的，天籁之音，直入灵魂，我很欣赏，唤醒人们沉睡已久的梦，这种美妙的感觉。但我从没想过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好比，这煤油灯好看，我就要去工厂提炼煤油；这桌子漂亮，我就要把它做出来，一样的道理。”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赫伽看着女人的脸庞，“事实上，我们刚开始聊的好好的，你给我的感觉很好，我不想破坏这种气氛呢，你呢，也不想吧？”
女人看着他，沉默不语。
“为什么要这么急躁呢？”
“你快到变声期了。”
赫伽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祈祷，李斯特快点来，或者随便一个人来都好。
“如果全世界都为你欢呼，为你喝彩，想想看，成千上万的人，蜂拥而至，进入歌剧院观赏你的演出，为你流泪，为你倾心。无论权贵，哪怕是国王，也会对你以礼相待。甚至最后，你也可能成为神之歌伶，不，你一定能成为神之歌伶，荣耀，力量，全都有了。”
“我对你说的毫无兴趣。”
“为什么？”
“你应该去音乐世家问问，他们从小受到音乐的熏陶，做梦都想成为你说的这种人。我呢，我就一个乡下小贵族，你也别说什么梦想，对别人或许有用，而我根本不在意。”
“拒绝别人让你感到很快意吗？”
“强迫一个人做去他不愿意的事这种感觉也很好？”
布伦希尔德盯着他的眼睛说:“人生有很多种可能，而你拒绝了成为最耀眼的那种。”
赫伽真是在心底感激布伦希尔德良好的教养，感谢她到这时候还没动手，他知道，这种事绝对不能软，软了，一辈子就毁了。
赫伽笑道:“哈哈，我想过成为将军，但没想过成为音乐家；我想过成为权谋家，到没想过成为音乐家；我想过……”
“够了！”布伦希尔德道，“你不要说这么多。”
“是你一直在逼迫！”
“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嗓子，为了你的歌喉，为了艺术！”
“笑话！每个人都说为了你好，要你去做这，去做那，违背你的意愿，让你苦不堪言，无从反驳，一旦说起，就说这是为你好。”
“哦？”
“不要再逼迫了！”
“你看不上音乐家？”布伦希尔德又问。
“生命之中有不能承受之重。万事万物，做成一件事必然会有代价，成为你说的那种程度，神之歌伶的代价，我承受不起！”
“这有什么！？”
“你不懂！”
女人皱着眉头，看着赫伽说:“****，真的那么重要？”
“这是身为男人的骄傲，你们女人不懂！”
“人生在世上只为了繁衍后代，假如说，你有了后代，再无牵挂，你还会拒绝成为音乐家吗？”
“所以，你们女人还是不懂！”
“你以后会有无数女人，甚至女奴，全心全意侍奉你。”
布伦希尔德站起来，扶着桌子，俯视赫伽，赫伽抬头看着她，事关男人尊严，一寸都不能退让。
“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也会有！”赫伽斩钉截铁，“何必要说这些呢？”
“喂，雅阁布，假如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梦寐以求的一切，你会把自己阉掉吗？”布伦希尔德朝楼下喊，然后回头看着赫伽。
楼下传来古怪的笑声，似乎是几个男人互相调笑，一个男人说:“开什么玩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得到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楼下传来另一个惊恐的声音，“布伦希尔德，你不会又想培养什么阉伶吧？”
“要你管？”女人大叫道。
“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法拉内利只有一个，空前绝后，没有人能超越他的，即使是身为神之歌伶的你不行，以后的人也不行。”
“身为女人，确实达不到他那种境界，我死心了，但我可以培养一个，来超越他，达到他不可企及的高度！”女人目光坚